对一个中国人来说,抗日战争的背后是鲜血、是流离失所、是人间炼狱。
对于村上春树来说,那场战争留给他更多的是耻辱和蒙羞。
村上春树
在当代日本首相还在参拜“靖国神社”的时候,这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京都人早已经准备好洗刷祖辈留下的罪恶。
当代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以他的著作《村上朝日堂的卷土重来》在日本一炮而红,可是说这部作品就是他本人的家族史。
很多人都能从村上春树身上看到日本人天生的固执,他高傲还带有一丝优越感,但是不同的是他对战争的厌恶到了极致。
现在看来,村上春树能火遍世界,靠的也不仅仅是他的文化底蕴,更多的是他懂得选择和他内心追求的纯净。
村上春树也因为父亲是侵华日本军,因此拒绝生育和吃中国菜。
初识罪恶村上春树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日本东京,战争的硝烟刚刚弥散,日本开始重组社会,很多战犯都被处刑,一些普通士兵被放逐回国,这其中就有村上春树的父亲。
6岁时村上春树就读西宫市立香栌园小学,他的父亲村上千秋就是当时侵华日军中的一名辎重兵,战败后回国不到十年的时间让村上春树未临战场都“闻”到了父亲手上的血腥味。
就在一次村上春树放学,父亲酒后给他讲了一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故事”。
父亲真切的描述了当时在中国参与的大小战役,并且细致入微的讲出了他们是如何残杀中国战俘和百姓的。
村上千秋说道:“中国士兵很安静,一直闭眼席地而坐等待死亡,没有一句遗言。”
虽然村上春树听出了父亲的敬佩,但是孩子的想象力是丰富的,他马上想象到了那个血淋淋的画面。
这段可怕的叙述让村上春树与父亲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里马上从高岸伟大变得十分面目可憎。
年幼的村上春树在心里默念:“我是一个杀人凶手的后代!”
村上千秋本意想要和儿子分享那几年间的某些经历,可鲜血和罪恶颠覆了小村上的三观。
随着村上春树的一天天成长,他并没有忘记父亲侵略者的身份,一直活在愧疚中。
两代人的隔阂也许常年见过了血腥的村上千秋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讲的故事非常生动和有意义,丝毫没有考虑到村上春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12岁的村上春树就读中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接触到了文学,他发现只要沉浸在文学中就能缓解内心的纠结和愧意,尤其是欧洲文学中的那些隐晦唯美的作品让村上春树一发不可收拾。
村上春树与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一个憧憬着安静祥和,一个习惯了鲜血和罪恶。
青春期的村上春树渐渐了解了更多的历史,彻底的与父亲决裂,他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自己的“杀人魔”父亲。
村上春树觉得自己背负着无数亡灵的债,父子二人的关系多次因为一些小事恶化到背罪的高度,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一次又一次的激烈争吵让村上春树感到绝望。
每次和父亲独处都会让他觉得异常的尴尬甚至想要逃脱。
这个酷爱文学的日本青年不断地摄取各种书籍中的文学精华,开始以对战争的歉意为主题开始创作,这注定要让他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作家。
为了考上自己期望的学府可以有更高的发展,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家,村上春树经历了两次高考,读书的快乐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依然纯净。
村上春树19岁正式考进了当时在日本很有名的早稻田大学,并成功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文学部戏剧专业。
他是个很有故事的青年,不似街头那些游散社会青年的浮躁和嚣张,他专注日常的旧物,尤其是那些有年代感的东西。
村上春树追求的是内心的祥和与宁静,所以他常收集那些让他梦回过去的旧物。
大学期间,他经营起了一家酒吧,名叫“彼得猫”,也就在此时,他有了自己的梦想和事业,他开始有意的和父亲保持距离,没有重要的事情几乎从不回家。
村上春树害怕父亲的好战基因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他,打扰他纯净的内心,他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了很多事,包括南京大屠杀和一些著名的惨案。
村上春树其实并不忍心隔绝与父亲的关系,但是他还是认为父亲杀的人让他们一家都深陷罪恶的泥潭无法洗脱。
他还曾上网查询参与南京大屠杀等一系列惨案的所有部队番号,想知道父亲身上的罪孽到底有多深。
好在最终的结果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队并没有参与大型的屠杀,这让村上春树才没有在愧疚中更进一步。
在日常的创作中,村上春树的字里行间都是对于战争的厌恶以及夺取他人生命的唾弃。
赎罪村上春树在29岁时萌生了一个小说故事框架,开始着手写一部连载小说,这就是第一部《且听风吟》。
他白天工作,晚上写作,利用每天在酒吧的所见所闻写下了这部优秀的文学作品,里面写尽了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中,城市里青年人的生活百态。
一年后,村上春树以小说《且听风吟》进军文学界,荣获第21届新人文学奖。
随后的几年,它的第二部《1973年的子弹球》和第三部《寻羊冒险记》也都相继问世。
在他的作品里,常常会出现中国人角色,这几乎成了普遍现象,并且里面对中国人形象的把控十分精准。
其实村上春树不仅是一个作家,也是一个社会学家,出于写作要求,他常常需要设身处地的去了解才能做到人物刻画入木三分。
在村上春树的世界里,虽然没经历什么大的战乱,但是两枚原子弹让广岛和长崎的覆灭是他对战争不仅有厌恶,还有一丝恐惧。
他想着:“在我的作品中,能让日本的青年一代能够认识到战争的惨痛就是最好的效果。”
村上春树迫切的希望日本能对二战的受害者中国有所表示,那么政府没有任何作为,那就由他这个小说家来替日本人赎罪吧。
他随后又出版了《海边的卡夫卡》,在这里边,村上春树正面直对侵华战争中日本的丑恶嘴脸,深度的分析了当代日本人对于那场作孽为何如此麻木。
作为一个国际知名作家,村上春树难免会来到中国面对中国的读者粉丝。
但是每次来到中国,他都会思绪万千,村上春树认为自己的家族亏欠中国太多太多,老一辈犯下的罪让他在这片土地抬不起头来。
而他抚慰自己心灵的方式就是绝对不吃中国的食物,用他的意思来说,自己根本就不配来到这片土地,不配吃这里的食物,这里的每一粒米都沾染过父亲所杀的人的血。
村上春树来到中国前会在日本买下一批罐头,随他一同来到中国,不管待上多少天,他都只吃那些单调的罐头食品,主办方邀请他去中国餐馆用餐他都会婉言拒绝。
因为村上春树本人深知这种背负罪孽的感受,作为侵华日军的后代和一个有着良好行为准则的人,他坦言拒绝生育下一代,希望村上家族的罪孽到他这里划上一个句号。
村上春树更不希望看到的是父亲身上的战争兽性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现,那他将会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村上春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真正的懦夫是不敢于直面真相的人。
童年的阴影让他对自己的国家也产生了质疑,他决定正视历史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避免战争。
村上春树多次以个人的名义向中国道歉,对当年死去的冤魂道歉。
他不仅自己公开承认历史真相和侵华日军的兽行,还利用自己在日本的名气呼吁民众和政府对中国表示歉意。
他在自己的小说《刺杀骑士团长》中,以父亲的形象和描述进行了对于那场战争全方位的描写,有人说他的作品已经不能算是小说,这是一部对于侵略战争近乎史实般的写作。
在小说的结尾,村上春树深刻地对那场惨无人道的战役表达歉意,赢得了中国民众的好感。
在整个日本政府都在遮遮掩掩的时候,村上春树没有避讳,已经几十岁的他依然可以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父亲是战争的罪人,这是无法抹去的历史真相。
政府的蓄意隐瞒让村上春树极为不满,很多当代日本青年甚至很多都不知道自己的祖辈曾经犯下过多大的罪行。
村上春树的中老年时期一直在和日本政府进行一种对抗,他始终为了让日本正视错误而奋斗,但是日本方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阻挠,反其道而行之。
村上春树在日本核电站泄露一事上痛批日本政府推脱责任,和当年拒绝承担侵华战争责任一样,没有国际担当。
村上春树的作品中写道:“不要说没有南京大屠杀,可以的话,中国比世间任何一国都希望没有南京大屠杀。”
很多右翼分子常常颠倒是非,胁迫他和他的家人,这是最让村上春树难以接受的。
这么一来让日本政府恼火起来,直接给村上春树扣上了一顶“叛国”的帽子,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在日本诡异的社会风气下,村上春树简直是一个“奇怪的人”。
其实只有村上春树自己知道,他根本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道明真相那么他将会一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苟且偷生。
在那几年后,钓鱼岛事件再次让村上春树不能自已,看着日本政府的蛮横无理,他瞬间觉得自己前功尽弃。
他立即以《灵魂往来的通道》为题发表文章,向当局提出了灵魂拷问,赢得了社会的共鸣。
村上春树依然选择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来唤醒日本民众的麻木,次年,他的又一力作小说《没有色彩的多崎座和他的童年》面世。
这部作品是对青春和内心的交互相错为主题,力在唤醒人内心的那一丝净土和纯善。
此书已经上市就达到了100万册的订书量,仅在第一周就卖出了70万册,再次打破了村上春树自己的记录。
奋斗到老的和平战士村上春树第一次接纳自己是在父亲去世的那年,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来到父亲的灵堂前,见了最后一面。
这不代表他原谅了父亲,这只能说明他正在与自己尝试和解。
直到70岁高龄,村上依然奋斗在一线,发表了文章《弃猫,提起父亲时我要讲述的往事》。
“承认历史”这个口号,村上春树喊了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
但是在日本,他的生活变得很不方便,他和母亲一家人都因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连坐承担后果。
很多右翼分子常常颠倒是非,胁迫他和他的家人,这是最让村上春树难以接受的。
如今的村上春树已经移居海外,离开了日本故土,他也履行了一生不生育的诺言。
为了保持一个好的身体,村上春树常常参加长跑活动,多次参加波士顿马拉松大赛。
跑步成为了他继写作以后坚持最久的事情,到今天,每天凌晨4点起床进行写作,8点在夏威夷的海岸上就能看到村上春树出门跑步,一跑就是10公里。
在他的作品里虽然不停的与政府观念唱反调,但是这不妨碍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爱国人士,很多日本本土捐款都能看到村上的名字。
敢于面对又不放弃力争实事,这是村上春树作为反战人士最后的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