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结婚的时候,她提前三天赶回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所有的一切,父母都打点好了,没什么可帮忙的。她便陪着妹妹聊天,化妆师上门给新娘化妆,她便下楼走走。
村子里办喜酒就是热热闹闹的,邻居都过来帮忙。喜婆们在帮新人铺被子,一床又一床,铺好装在担子里。挑到接亲的车上,和其他陪嫁一起运到新郎家里。这是村里一直都有的习俗。
她看着热热闹闹的情景,心里很是欢喜。突然间看到其中两床大红的被子喜庆又不艳俗,愣住了。这被子,她有印象,是两年前,母亲买了棉花叫人打的,打好了,收在她们姐妹的房间。有一回天冷了,妹妹说:“拿新被子来盖吧,肯定暖和。”母亲说:“不行,那是预备着你们结婚时用的。”妹妹撒娇说:“到时候都不知道多久哦,现在就备着啦。”她在旁边看着不说话,她从来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母亲说话。只是牢牢地记住了这被子,想到母亲也想着她,心里很开心。
她结婚的时候,当时的她,有点傻,以为结个婚,领个证9块钱就可以了,带了一百块,打算领完证吃点东西庆祝一下。结果婚检,拍结婚照,连回家的路费都要找人凑一下,更别说吃什么东西了。那天,还下了雨,却也觉得开心。
由于双方都没钱,一切从简。一些简单风俗仪式都没有,当然那床被子妈妈也没有给她,一家人吃一顿便饭,村里人就知道她嫁人了。
如今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喜娘们给妹妹仔仔细细地做着各种有仪式感的婚礼步骤,新奇有趣。看着那鲜红的被褥,和满满当当的东西,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客人们。突然有些失落委屈,又暗暗骂自己:小心眼,不过是一床被子罢了。自己想要可以买更多更好的,只是又觉得再好也不是母亲准备的那一床啊。赶走惆怅的思绪,欢欢喜喜地看着妹妹出嫁。
喝喜酒的客人,陆续散去了。她看着忙忙碌碌的父母,发现他们老了,瘦了。她坐在角落里,偷偷地打量着他们。他们高高兴兴地跟亲戚聊天,她有些恍然。
其实这个世上,亲人和亲人之间也是讲究缘法的,疏离和偏爱,从来都说不清。也一直明白,她从来不是被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