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徒步秦岭的时候,见到这种简易电线杆,后面肯定就没几户人家了,管家山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我们是跟着电线杆,才找到位于山顶坪台上的这个村子的,这儿只有四户。
如果不是亲自去过,谁也不曾想到,这样高的山上还住着人。老房子就在前方,入户的小径有些泥泞,路边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管家山开始准备进入一年中最为寂静的时刻。
老树枯枝、土墙瓦房,远山隐隐约约。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柴火香,一缕青烟从老屋背后的烟囱里冒出来。如果换在别处,这是雾霾污染,但在山里面,这是最美的人间烟火。
“创大业一帆风顺 望前程万里生辉”,房门洞开,旁边的对联有些泛白,小电灯泡摇摇欲坠,门上的窗棂、瓦片、屋顶,尽显空灵。只是对着屋子小声喊了几声,也不见主人。
屋檐下放着两竹筐红辣椒,里面的辣椒均摘了把,这个季节的秦岭山里晴天少,看来晒开还需一些时日。竹筐下面是几根碗口粗的木头,秦岭不产煤不产气,取暖生火全靠它了。
院子边上,从更高处的山上引下来的自流水,一滴一滴地滴着。水管下面,一个大木盆盛满了水,最让人惊讶的是,水面泛起的白沫,居然形成两个完整的圆圈,这凝固的时间。
临近冬日,天气已经不那么暖和了,一公一母两只土鸡被圈养在一起,紧缩了脖子怯生生的样子,鸡冠鲜红,羽毛却并不鲜亮,只是那粗大的鸡脚趾,让人感觉到了它的原生态。
竹篱笆围起了一小块菜地,几棵蒜苗孤零零地生长在里面。秦岭的山里面,人走了动物多了起来。但凡聊过的村民,无一不抱怨,夜里就是野猪的世界,它们成群结队祸害庄稼。
夏有繁花,秋有红果,这种学名火棘,被秦岭人叫做救兵粮、红果的植物,是秋末初冬季节,秦岭山中最鲜艳的野果之一。摘一把入口,口感虽然比不了苹果,却有一点点酸甜。
虽然喊了一阵,但始终不见主人出门(后来从另一位村民口中得知,主人年纪大了耳朵背,喊声小了听不见),遂移步管家山别处赏景。村口的两棵树,形若钢笔,冲天而生。
更远处的秦岭山上,白云像一条龙,匍匐在山体之上,变换着形态,时有时无、若隐若现。景色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如果一辈子生活于此,被生活所困,此景就会被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