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女儿又想你了——写给离世34年的父亲(文娟)

爸爸,女儿又想念你了,女儿有好多话想跟您说!

爸,您在那边生活的还好吗?自83年12月7号你走了以后,至今已有34年,每次想起您,女儿都泪流满面,甚至失声痛哭!苍天为何这么残忍地让我们骨肉分离?

我深深地记得当时我正在读初三,您的意愿是要我考运师(中等师范),解决户口和饭碗问题!当时运师多难考啊,就像考985和211甚至更难!可我有了您的鼓舞很有信心,志在必得,成绩名列前茅。12月7号那天上午,我刚一下课,学校一个领导来通知我让我赶快去县医院,说您在那住院了,让我去看看,我意识到不好,一路狂奔,进了病房,看到你正在打吊瓶,双眼紧闭,脸色很不好。妈妈连忙轻轻告诉你我来到了,您吃力地睁开无神的眼睛,看到我,似乎拼尽全身力气大声叫了我一声:“儿啊”就闭上了双眼,再没醒过来……任凭我怎么撕心裂肺地呼喊,您再也听不见了,再也不能说话了,爸爸您是硬撑着等我的到来,是吗?你怎么会走得这样匆忙!妈妈说您只是因为重感冒,才住了不到一周的医院!您的身体一直很棒,就在那年秋天您每天下班之后还帮助妈妈割麦子,手提肩扛,夜以继日地干活,怎么会这么快就这样了啊?!医生闻讯赶来,说你不行了,我们的亲戚都来了,大家对您都还抱有一线希望,以为你还能醒过来,央求医生再给治,医生把你转到后院一间独立病房,继续给你打吊针…… 晚上,你完全没有脉搏了,你还是走了,没有交代和安排,连一声告别的话都没有!当时我的学校离你住院的地方仅有一公里地,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怎么都不相信你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你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我抓着你的手,拼命呼喊,用我的额头紧贴着您的额头,不知怎样才能把您唤回来!妈妈把我使劲拉过去,我又扑过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爸爸你别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我呼天抢地,悲痛欲绝!死神啊,求你不要带走爸爸,他是我们最亲的亲人,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呀!一时间天似乎塌下来了!我一会嚎啕大哭,一会默默流泪,耳边一直都是你竭尽全力唤我的那最后一声:“儿啊……”我小小的心如同万箭穿着,痛得碎掉了。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爸爸,你的突然离去给女儿的打击太大了!给我们全家的打击太大了! 母亲在你去世后经不起突如其来的打击病倒了,瘦得只有八十斤!全身浮肿,几近奄奄一息,妹妹不得不辍学,一边照顾母亲一边料理那几亩农田。我也有一个多月没能去学校,在家善后。按照农村风俗和近房长辈们的意见,大弟接了你的班,可他多小啊,只有11岁啊,正是读书,贪玩的少儿郎,我一边继续去学校上学一边照顾接了班弟弟,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每天上晚自习时让他坐在我课桌头教他识字,读书,以及对他各方面的教育!我自己更是拼命努力学习,每当我累得头疼躺下休息的时候,我的耳旁就响起你那最后的喊声:儿啊……我打个激灵又坐起来,继续看书做题翻阅那些带着油墨味讲义,从没有一个安睡的夜晚! 爸爸,你走得那么急,没来得及说出你要说的话,女儿懂你,女儿能想象到,你一定是希望我能当一个儿子,像个男孩子一样顶天立地,挑起家庭的重担,要不你怎么会叫女儿为“儿”呢?!你一定还想说,你也没有思想准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早被迫离去,你一定觉得对不起我和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还那么小,那一声“儿啊”表达了您多少无奈和愧疚!你一定是要女儿好好学习,赶快成才,做弟弟妹妹们的好榜样!那一声“儿啊”包含了对我多少希望啊!当时女儿的肩膀还很稚嫩,但是我是老大啊,天塌下来就得老大顶着!老大就得有担当!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偷懒!我拼命努力,努力到无能为力。上天眷顾我,如你所愿我考取了你想让我考的那所师范学校。上师范那三年,我一边学习一边继续照管接替你班的大弟。

师范一毕业我就边工作边带上四年级小弟上小学,抽空还得去看望上班的大弟,我的工资除了留下生活费剩下全给母亲买农药化肥种那几亩地了。在学校我工作成绩显著,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我像你一样勤奋本分厚道,在工作第三年提拔为学校校长,你的女儿没有给您丢脸!爸爸,女儿的花季就这样艰辛走过,你很疼女儿我的,你要是真能知道女儿走过的每一步,你一定又心疼又欣慰! 母亲在妹妹照顾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母亲忠诚与你,尽管你走时她才44岁,但她对你忠贞不渝,坚决不肯再嫁。在她老人家带领下,我们共同努力奋力拼搏,日子过得还算说得过去。妹妹在她18岁那年和一个英俊潇洒口才极佳的小伙子恋爱并结婚了,虽然结婚早了些,但只要她生活很美满,我们全家都支持,她从此有人疼有人爱,她迟早都要嫁人的。后来您的另外三个孩子也都相继成家立业,家庭都很美满,爸爸,您就放心吧!

再后来,由于家庭和工作的需要,我调到了外地工作,很少能回老家。但我给母亲在县城买了房子把她安顿妥帖,她老人家身体很好,要求自己独居,弟弟妹妹的家都在她附近,每天都去看望她,她们都特别孝心!放心吧,爸爸,你不会白疼我的,我们会照顾好母亲的。 爸爸您曾经那么疼我,没有机会给你尽孝是我终身遗憾的一件大事!有一年我去看你,在你墓前埋下了两瓶五粮液,你生前爱喝酒,就算女儿孝敬你的心意吧! 爸,你有很多事给我印象非常深刻,特别有两件事至今历历在目。那年我大约十岁吧,您教我烫熨衣服,没有熨斗,就用一个大茶缸盛满开水当熨斗,您把我的裙子和裤子熨得平平展展。后来,学习工作无论多忙,我总是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皮鞋总是擦得亮亮的。我还记得你和妈妈大吵过一次架就是因为我,当时妈妈因为孩子多,孩子小,由于操劳,脾气很大,不记得是因为我当时做错了什么,骂了我一句,我清楚记得您听到了生气得吼妈妈:你要给孩子讲道理,不听话哪怕罚她跪下反省都可以,不能骂,我就是不许你骂孩子!妈妈知道错了,没再说什么,后来再没骂过我们。我想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做文明人,做一个淑女。

爸,我可想你了,你走后的一年隆冬,我去街里办事,老远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身材高大,穿一身蓝色棉制服,头戴蓝色棉帽,骑一大架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黑皮包和你的也一样,尤其是脖子上围着一条咖色的围巾,和我妈以前给你编织的那条一样一样的!啊,难道是?恍惚中我觉得那就是你!我跟在后面拼命追赶,拼命地跑,从县政府门口一直追到万兴市场!直跑得我全身是汗,提不上来气!在拐弯处那个人回了一下头,我看清不是你,一下子坐在路边大哭起来,行人过来围观,都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大哭,哭够了才去办事。

爸爸,你知道女儿多么想你了吗!弟弟们在你的墓前栽了一片松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等我退休以后,我会每年回老家住一住,吃吃家乡饭,我会经常去您墓前的松树下看书,读书给你听,陪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