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人”,当然是两个有情人。鲁迅先生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诗词中的“一双人”,最大的悲剧无外乎两个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这时候的“一双人”,则是诗词中意境缠绵的最高境界。
1.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我们第一次读到诗词中的“一双人”,大部分人是从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这首《画堂春》开始的: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我一向以为,纳兰的词,是婉约派中的极致。这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读起来让人觉得是缠绵的极致。本来一代的一双有情人,在这一生中,是相亲相爱,应该厮守一生,但现在却是两地消愁。一个“争教”二字,像是在绝望的质问苍天,特别让人伤感!
2.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说起来,纳兰的“一生一代一双人”,是从唐代诗人骆宾王的《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借用而来。骆宾王的“一生一代一双人”,表达的更多是女孩对爱情的坚贞。他写到: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不把丹心比玄石,惟将浊水况清尘。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女孩说,我们从相互怜惜,到相互思念,再到相亲相爱,我相信我们是一代相守一生的一双有情人。但是,分别之后,你本应该保持对我的一片真心,就像指南针永远指南一样。但你却另有新欢,从此之后,你变成了大路上腾起的尘埃,我变成了阴沟里流淌的脏水,一上一下,永远不能再相见了。
3. 残灯三两焰,别泪一双人这是清代诗人朱彝尊离开妻子的场景,在他游子在外的时候,这个场景时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在《临江仙·昨日苦留今日住》中写到:
昨日苦留今日住,来朝再住无因。
画楼欲下几逡巡。残灯三两焰,
别泪一双人。
料得离居多少恨,归期数遍冬春。
长愁不独茧眉颦。口中生石阕,
腹内转车轮。
别泪一双人
一切景语皆情语,“残灯三两焰”,分别时,心情低落,看到昏暗的灯光,当然是“残灯”;“别泪一双人”,一双有情人,洒泪而别。一旦离居,离愁别恨当然是知多少;况且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春夏秋冬”,归期依然不定。
4. 十五良宵,一双人影,三千里外钟声清代诗人洪亮吉在《一萼红·龚孝廉克一寓居晋阳庵侧因属余颜其齐日闻钟并系以词》描写了让人心驰神往的场景:
傍禅关。搆閒亭似舫,四面启疏棂。
十五良宵,一双人影,
三千里外钟声。
有多少、春人心事,柰秋窗、
黄叶巳先零。
十五良宵,一双人影
“十五良宵,一双人影,三千里外钟声”,这句比起那句著名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寓意更多。“十五良宵”,是人儿团圆的日子;“一双人影”,一双有情人相会;更重要的是,有“三千里外钟声”的祝福!
5. 一双人可怜,窣地鹅黄裙色浅“一双人”,有时候就像梦一场。清代诗人郭麟《河传》就把相会的场景,写得像梦幻一样:
香径。人影。蓦来前。
桃叶桃根并肩。秋波欲流低髻偏。
仙仙。一双人可怜。
窣地鹅黄裙色浅。
寻不见。小立花枝颤。晚来风。
忒匆匆。行踪。落花埋一重。
一双人可怜
那天,男孩在“香径”独徘徊,突然来了一双“人影”。“桃叶桃根”,桃叶是晋代王献之 (字子敬) 所钟爱的妾,桃根为桃叶之妹。后用此典代称美妓、爱妾等。“一双人可怜”,两个女孩太可爱了。
可惜,“忒匆匆”,就像春去秋来,落花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