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莫名的刮了一整晚,打在玻璃上响声清脆,顺着门缝进来的风扯着哨子,窗帘也在风的吹拂下,上下翻飞,就着这些声音,我的心,被撩拨的睡不安稳,早早的就开始对三月的雨有了太多的期待,风和雨,还有我这颗心,在期待中变得柔柔的,透着一种欢快的节奏,而我尤其喜欢三月的雨。
记忆中,三月总是会看到微雨飘落,清冽,滴滴都透着珍贵,俗话说的春雨贵如油,大概就是这样的解释吧。于是,早晨出门,就会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天空干净透明,有云彩飘过,风中尝不到半丝雨的味道,街头行人穿着艳丽,洒水车在城市里开始唱歌,没有任何表情的催醒着我和我的心,春天开始复苏。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低头间,看到院子里的草坪,竟真的有绿色萌生,细细窄窄的叶子,也撑满了整个春天,九九回春的意味更加的贴近,刻意用手抚摸了一下,那绿色竟然没有逃避,还淘气的在我的指尖跳跃,愉悦,是最简单的春的表情。
听到下雨的声音,已是晌午后。寻声而去,看到最后一抹阳光褪尽,地上有了湿漉漉的痕迹,二月残留的风,紧紧的打在手背上,却没有丝毫的疼痛,看来春风也是温柔的,恰追随这三月的雨,滴滴金贵,拂去了附载的尘埃,一切都可以看的辽远,似乎,那些尘封的梦,都一一而来。
三月的雨,是一封来自远方的信。敞开的窗户,南归的燕子,低低的在盘旋,干净的桌子上,只一张洁白的信笺,寥寥几笔,写下对远方的思念,写下对故人的牵挂,我知道这三月的风,三月的雨,早已把我的心,带去了远方。我想念江南的绿色,在柳绿桃红里,在粉墙黛瓦里,在乌篷船的桨声里,在青石板的小巷里,打着油纸伞,慢悠悠的走成了一幅诗意烟雨画。还有南方那满眼满眼的绿色,浓得化不开,虽然湿润,虽然燥热,可毕竟有让人心情舒畅的绿色,也是一种新奇。我的记忆中,还有那兰州的初春,满山满山的灰黄,路边的绿色都被好好的保护着,只因为这里的树,遇到寒冷,就有可能枯死,于是,它们都穿着厚厚的保暖衣过冬。而我的信,我的心,就已被这样的远方折服。
三月的雨,是一首童年的慢歌谣。就那样,咿咿呀呀的,听不懂的词,听不来的曲,那是母亲嘴里的调子,在幼时的夜晚动听且绵长。而心里最难忘的还是那裹了厚重雪被的麦田外,一个小女孩,坐在慵懒的阳光下,撑着小脸看小小的麦苗刺破冬日的俏皮,看着看着,那雪就慢慢的消融成了春天的第一滴雨,润泽着故乡的土地,润泽着土地里的麦苗,一起欢快成长的还有那些疯长的野菜,于是,褪去了冬日的繁重,挎上竹篮,穿梭在地里田间,一颗野菜,一把黄土,一首歌谣,那些野菜不仅盛满了我们的篮子,更撑满了童年所有的欢愉。不过最欢喜的日子,还是那雨滴在泥土里的寂静,悠悠然然,无声无息的,浸润着故乡的一切,我们是安静的学子,坐在屋檐下,听雨读书,母亲,永远是缝缝补补的背影,安然惬意祥和,就被这三月的雨,永远的定格在记忆里。
三月的雨,是一棵长在心上的树。洗涮了冬日的沉闷,消除了慵懒,也卸去了压在心底的包袱,是的,这三月的雨,好像专门为我而来,它知晓了我所有的徘徊和彷徨,知道我心里的秘密,什么都不曾问,只是轻轻的,从我身边经过,不经意间就化解了我所有的背负,让那些搁浅的梦想发芽,落地成花,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就这样,我在树下,傻傻的仰头,用最天真的样子祈祷。我祈祷那些生命中遇到的花,遇到的草,遇到的人,都能在三月的雨中,洗去一身灰尘,然后清清爽爽的去迎接崭新的未来。我祈祷岁月精美,现世安稳,而我独守一分心,为了我那些遥不可及的梦,在想念的季节里开花结果。
三月的雨,是我独守的一首诗歌。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臆想中,我是不是那个葬花的女子,孤寂得守着一片繁花似锦不知,却偏偏要为那些已经褪了香气的花瓣而哀叹,一锄锄的挖掘,埋葬了多少的泪水,恐怕自己也无从知晓;燕子,双双飞过,停在锄柄上,互相争执着,你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可你懂得它们的明快,也会被感染,因为你的心,需要这样的欢畅。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样的梦境,似曾多次相遇,在哪里,在哪里,我想是在梦里,窗外的雨,在夜里也安静了些许,慢慢地浸入土壤里,偶尔也会打在窗玻璃上,惊醒我的困倦,但愿,明朝醒来,我能闻到杏花的味道。不妨也做一个卖花的女子,挎着编织精美的花篮,走过深深的巷子,将这份花香贱卖,只为了传递芬芳的心情。
夜深人静,意兴阑珊,但还是该入梦了,只为了守候明天那第一场的杏花雨。
晚安,三月的雨!
作者简介
薛富莉,陕西武功人。喜欢看书,旅行。曾经荣获杨凌示范区“我在杨凌20周年”征文活动二等奖。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文字的小女子,坚信真实,向往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