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双十一”,电商直播以前所未有的热度,在互联网上引起了一阵狂欢。但往往潮水过后,潮水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才会裸露出来。
11月初,快手主播辛巴团队就立下flag,要“保60亿冲击80亿,挑战全网第一”销售额,追超李佳琦、薇娅。最终整个“双十一”活动期间,“辛选”团队以88亿成交额结束,辛巴个人完成32.93亿元销售额,11月1日完成18.8亿元销售额。据媒体报道,辛巴“创下直播带货单人单场最高纪录”。
或许是步子迈的太快,近期爆出辛巴“燕窝门”事件:有消费者提出辛巴直播间售卖的燕窝实质上是糖水。随后有媒体澄清,燕窝质量符合国家标准,只是质次价高。
这一事件的曲折性,暴露出电商直播里,大部分带货主播很可能存在的一个致命问题:不了解所售卖的产品,更不了解产品相关行业标准,只会照本宣科地在直播间售卖,吸引粉丝种草拔草。一旦产品出现问题,伤害的是消费者的身心健康、对主播个人信誉的信任等,主播还有可能被官媒点名,断送大好职业生涯。
毕竟是电商直播元年,万象初始,必然会有主播良莠不齐的现象,甚至不法商家也会找准时机浑水摸鱼。不过也不至于像部分媒体所言“消费者苦电商直播久矣”。而直播带货B面的逐渐展现,需要整个行业,对这些现象重视起来。
直播带货“翻车”
不能成为业内常态
11月19日,知名打假人王海在微博晒出中广测的一份报告。报告显示,辛巴团队旗下号称带货10个亿的主播“时大漂亮”,在直播间所售卖的茗挚“小金碗碗装燕窝冰糖即食燕窝”就是糖水而非燕窝。
其产品定位为风味饮料,主要成分为蔗糖和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含量为0,100克里唾液酸仅为0.014g。一碗连带包装、内容物、加工费、工业成本不超过1块钱,在“时大漂亮”的直播间里,却为258块钱15碗,平均每碗价格为17.2元。
类似翻车事故明星直播间里也频发。老牌明星“小虎队”陈志朋的粉丝最近不太高兴。他们在陈志朋直播间买到的“黄金项链”会褪色,被粉丝吐槽“亏我那么喜欢你,身为明星你欺骗大家”。
陈志朋在社交平台回复,自己在直播间展示的产品包装中都附带了该产品专属的检验证书,支持线下专柜验货,并有7天无理由退换货服务。从陈志朋的回应来看,他在直播间所展示的产品和消费者收到的产品是完全不一样的产品。
试用过10万件以上的美妆护肤产品、拥有一个大客厅囤放试用产品的李佳琦,早年也曾翻过车。李佳琦在直播中演示一款不粘锅,却发生了粘锅现象,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直播带货翻车受害的不仅是消费者,主播也有可能“中招”。8月某女主播在直播中被便衣警察带走。后续警方通报称,这是一起利用“网红主播直播带货”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案,在现场缴获了多个奢侈品牌的箱包、服饰等各类商品3000余件。
想踏实生意的商家也是受害人。过于低廉的价格吸引走消费者。高投入挤进大主播直播间,却发现百万观看转化率低的可怜,后续退货率高达70%。
10月20日至11月15日期间,中消协收集到有关“直播带货”类负面信息334083条,“槽点”主要集中在明星带货涉嫌刷单造假,售后服务满意度低、体验较差等方面,并点名汪涵、李雪琴直播带货“翻车”和李佳琦直播间“买完不让换”等。
在这一电商直播的莽荒年里,从主播到商家,都展现出一片“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
电商直播“僧多肉少”
以上文提到的陈志朋为例,连粉丝收到货后都能一眼认出的真假产品,身为见多识广的明星不可能不认识。这意味着,陈志朋被商品的厂家坑了,厂家背着陈志朋给消费者寄了假货,坑了“小帅虎”。
“发货商品与样品不符”是直播带货的普遍现象。“小帅虎”也有没有问清楚产品信息的问题,低廉到199块钱的黄金项链,确实不可能是真“黄金”。
此外,MCN机构和主播的大量涌入,让电商直播这条赛道,突然间变得异常拥挤。由于秀场和游戏直播赛道几乎饱和,要杀出一条血路不仅需要拼播个人的素质,更需要MCN机构重金投入,MCN机构和主播纷纷转向电商直播。
据boss直聘发布的《2020电商主播求职状况调研报告》数据,在平均薪资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期望从事电商主播岗位的求职者较去年同期激增110.7%。
行业竞争变得空前激烈后,优质的客户是稀缺资源。要实现盈利为了生存,只要给得起坑位费,主播和其背后的MCN机构已经来不及去考虑厂家是否是优质产品。出现纠纷也有厂家自己去调解,售后不在主播的负责范围内。
所以整个电商直播市场,一面是欣欣向荣被各大机构看好的市场规模,一面是亟待主播团队、直播平台、监管部门三方共同整理的市场环境。
10月25日,国家市场监管局也在《网络交易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中提出,通过网络社交、网络直播等其他网络服务组织、开展网络交易活动的网络交易经营者,应当以显著方式展示商品或者服务的实际经营主体、售后服务等信息。网络直播服务提供者应当为利用网络直播开展的网络交易活动提供回看功能。
11月14日,国家网信办发布的《互联网直播营销信息内容服务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规定,直播营销平台应当记录、保存直播内容,保存时间不少于六十日,并提供直播内容回看功能;直播内容中的商品和服务信息、交易信息,保存时间自交易完成之日起不少于三年。这一规定为消费者维权保护了相关信息。
是网络销售
更是产品另类“代言人”
面对王海的质疑,辛巴团队回应称“主播是按照商家提供的产品信息直播推广,事后已将产品送检,如果消费者对产品不满意,可以向燕窝商家茗挚申请退款退货”。
同样的错误明星也犯了一遍:面对商业直播中,直播间311万人实际上只有11万人真实存在、互动全是机器人的指控,李雪琴表示,对数据信息不知情,团队也不参与经营,数据信息不会去具体指导,因而作假的事与她无关。
在声明中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在观众眼里就真的“不知者无罪”了吗?我想媒体和网络中声明之后源源不断的讨论,甚至对直播带货这一新兴商业形式本身的消极态度,已经给出了答案。
回到“直播带货”这一模式,有电商直播是销、产分离的说法,但消费者因为主播的推荐而选择购买产品,始终是出于“对认可的主播的眼光是值得信任的”这一前提。从某种角度来看,主播与产品代言人的性质并无二致。
传统的明星代言中,明星团队会认真对产品进行筛选,除了查验厂家手续是否齐全外,还要求与明星个人形象气质相符。明星本人,杨幂、李易峰、韦德等大牌明星,也无一例外地认真试用产品。一旦产品出事,第一时间做出回应,给粉丝以交代。
主播在不甚了解产品的情况下,就向粉丝推荐商家产品,发生消费者维权行为就以免责声明置身事外,不违法或者没有处罚,本质是一种消费粉丝信任的行为。
目前主播职业生涯普遍较短,不少直播带货主播更是打完一枪就跑,没有必要和传统游戏、秀场大主播一样爱惜自己的羽毛。
李佳琦、薇娅等顶流带货主播情况会相对较好,拥有相对成熟的产品挑选团队和建立商品试用机制。因而李佳琦、薇娅们终于实现了“粉丝沉淀+长期复购”的红人直播消费目标,但价格高昂且“一坑难求”,被认为性价比不高。
相比到手动则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产品坑位费,即使坑了消费者名声不佳也没有太大顾虑。向消协投诉直播平台,平台亦身负“免责条款”,消费者只能自认倒霉。
结语:
在发展还是相对浮躁的直播产业里,也许只有等待监管部门的重拳出击才能去伪存真了。就11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网信办和国家广电总局陆续发布相关管理通知来看,不会太远。
对于电商直播的发展,相关监管部门的出手,不是套上了紧箍咒,而是绑上了矫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