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见湛然,品茗赏画
缘这东西很奇妙,若不是小朱突然的提议从木渎返回,顺道游览那里的景观人文,我们就不会去了见到了湛然,自然也不会途径了灵岩山。湛然先生自说是个分不清左右的人,一路的指路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所幸有导航的指引最终抵达他的所在地。之前我没见过,临时起意,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个学究般的人物。然而见到他时,我还是有些意外,因为与我想象不太符合。
可是,那只是唯心的想像,是内心通过外界的因素自然的在心中塑造起了一个湛然,问候之后,心中也已经释然了。因为湛然本该如此,这是实相,容不得你心中再作计较对比。湛然先生虽然不高,但却透出丝丝儒雅,双目中有一种智慧之光,一头长散发,留着一小捋山羊胡,一身灰色的衣着,看上去显得谦逊而淡泊。
随着湛然先生而行,在院前我就见门头上写着“静波别院”,很雅致的名字,进院就见一只类似哈士奇的大狗被关在笼中,通体雪白,看不到一丝丝杂色,眼神倒不凶锐,反而对着主人及我们摇着尾巴,让我们心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湛然先生引我们入座,沏茶,再看他的画,一张茶几上堆叠着很多照片,皆是湛然的画,画风在我眼前一亮。这与我常见的绘画风格完全不一样。不讲究技法,不讲形似,但却有大神韵蕴藏之中。无论是国画、焦画,还是油画,皆不见其形而得其神,一开始我有些不解,只拿其画看而不语,因为我本身也是学艺术设计的,小朱也没说破,当然也勿需刻意说破。因为我们能看懂就看懂,若看不懂,即使湛然先生为我们解说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吧。湛然也不语,只是品茗等着我们看完。
用心看完了大部分的画,我明白了湛然的画,突破传统的一种风格,不拘泥于一种形式,画风多变,不在写实,重在写意,渲染的是一种意境,但这种意境却可以触动人的心弦。画面中出现的人物,皆以两笔画出,由一个大圆与一个小圆无拘无束的勾勒出来,与台湾名画家蔡志忠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有本质上的不同。且他的画中所有的人物皆是留着一张空白的脸。从佛学角度来讲,这是无我相、无众生相,不著一相却又得万相的境界啊,因为观者在心中自动会给画中人加上一张自认为的脸,既有哲学味又趣味无穷。
从专业美术的角度来讲,湛然先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皆是以自性在画,不卖弄技法,只诉胸臆。他的弱项应该是不善写实,不善工笔与西洋画风的光影变化。他的油画中亦可处处见到中国画的神韵,成了名副其实的中西结合派。
而湛然自称为天性派绘画风格的创始人之一,开一画风之先河可不是小事,那可是开宗立派的大事。所谓天性,即是那未生之前的我所拥有的东西,道家称之为先天之一炁,佛家称之为本我或真我。
我喜欢湛然的画,只要你放下传统艺术的观念,以不执著的心感受,每幅画看似粗糙简朴,却透出淡淡的出世之风,他的画容易让人思考,与其说他的画是画,还不如说他的画是一种哲学,他的画是建立在对哲学的理解与思考上。很多画中都隐隐有一种三问的思考。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将会到哪里去?
看着我们看完画,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湛然淡定的笑了笑,开始问我们是否看得懂,我们点了点头,他似乎很欣慰。转而说道:他所创立的这个画风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对传统的画派风格将是一次重要的颠覆。
不可否认,当时我心中对这句话还是持有很大的保留意见的。世界第一这样的话岂可轻言。但他已是年过不惑,早已过了牛X满天飞的青涩年华,又岂能没经过思考而说出。我心中暗暗思讨一番,刹时明白,湛然这样不是夜郎自大,也不是关起门来做充老大,而是对生活中的一种感悟,一种对自我的肯定与对未来的追求。若我不爱自已又岂能爱世人,若自己没有成就第一的信心又何来成就将来成为第一的可能。以自心度他人之心,感同身受后,你才能真正明白他人话中之意,难道不是吗?但不可否认,他内心还没能彻底的解脱,还有很多自恋的成份,我又何尝不是呢!
细听湛然说他的画,他将自己的画分成五品,由低到高分别是人品、真品、妙品、逸品与神品。我特别喜欢他的两张画,几只黑色的鸭子在紫灰色的背景上自由游戈,简朴至极,真应了那句大道至简的哲理。还有一张黑色背景上有一白发蓝衣的人像,让我脑里立刻浮现出道祖老子的形象。看之则心生清静无为之念。这两张可谓是道文化的代表之作,也是他认为的神品之作。看来这点我们有共同的认知。
湛然继而给我们讲他曾经的明月湾,那是一个他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他曾经在他营造的明月湾中绘画、抚琴、品茗、写文,过着类似陶渊明的生活。然,明月湾还是因为诸多因素而关闭,这也可能成为湛然心中的一个伤痛。
湛然的伤痛远不至如此,当问及他为何半路出家,转而起了画画的念,他说因为一个友人在他的怀里逝去,这种痛让他以画来诉说心中的情怀。生活的逆境与挫折往往会锻炼一个人的意志,更会磨炼心志。神秀法师曾作偈说: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落尘埃。此偈虽不如六祖惠能大师的直指心性,神秀虽未见佛性,但修行证悟也是相当的了不起了。带着心中伤痛与挫折的湛然也进行了四年的修行,拂去明镜台上的尘埃,终于隐隐瞥见了自性的身影,让他的画散发出特别的魅力。引人思考,发人深省。
听湛然说话很有意思,言语中透着禅的睿智与哲理,谈经论道信手拈来,不过,我无法印证,因为我还在门外,但是,在我有限的认知中,湛然亦未进入门里,只是在门外朝里看了一眼的境界。
湛然说在未见我们之前,他当时是在灵岩山上做功课,听老和尚诵《楞严经》,渐渐入静进定,突然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丝丝喜悦,此时功课也基本结束了,继而接到了小朱的电话,冥冥中似有一只无形之手安排了一般,他很快就驱车回赶。
听闻此话时,虽觉得他淡泊,但对友人的来访来是很热情的,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缘,缘来则应,随遇而安方是正确的生活态度,这也算是生活禅的写照吧。
众人感叹湛然所说的神奇,湛然突然问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朱说:四月初八。
我也脱口而出:佛祖诞辰日!
众人顿时释然,湛然连说:怪不得……怪不得呢!
湛然又说起他的生日,太奇妙了,我立即起身与他握手,说出我也是同一天生日,哈哈~~
无论是释家的“缘起论”还是朗达.拜恩的“吸引力法则”,都在说明类似的东西,而这一东西又是无法看得见,却又时时影响着你的一生。
湛然的兴趣明显很高,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理论与发现,而在他研究《周易》的过程中,细说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以至364爻的过程中,他说他发现了八卦中也隐藏着0.618的黄金分割的规律。又以至作为他的天性画派的理论支点,虽然对于他所说的发现我不敢苟同,因为发现黄金发割规律的最早者有很多个,就拿易经来说,早有前人提出过这个论点,更有阿基米德在千年前也已研究出来这个规律,0.618这个分割点是最美的,还有达芬奇等一些画家。而这些理论在我们学美术的课程中老师已经讲得无比清楚了。
其实我更喜欢听他讲哲学,讲他的行为艺术,敢于为别人不敢为之事,想别人不曾想过之事,这才是一个艺术人所应有的激情。他有一些不错的生活领悟,可以说是生活哲学,也可称为生活禅,外界的诽谤与流言你可以置之不理,入眼而不入心,过眼即忘,心无留痕,过了就过了,莫生气,以一颗慈悲心对待身边的人,以包容之心对那些对你有成见的人,以悲怜之心善待万物众生。这或许就是金刚经里所讲的修行法门,心无所住,善护念吧。
其实我最想和湛然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
但却无法插入这个话题,也只得作罢,我一直以为我想这个问题蛮多的,但前几天我却改变了这个看法,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会更多的思考这个问题,就是每个小区的保安,哈哈哈~~不过他们所考虑的是: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
呵呵~~人生苦短,何必事事较真呢。
湛然还让我们看了他的文与画所拍的短片,富有磁性的声音朗诵着他的散文,配着他的画,客厅里大家都很静,思绪渐渐的融入到了影像中。
有幸得见湛然弹古琴,他弹琴的时候很洒脱,一曲《广陵散》让我都有了学古琴的心念,那时我脑中浮起了一个画面,如果让小朱弹着古琴,会是优雅还是古典呢?
末了,湛然拿出他的散文集《燃灯夜话》赠送我们,并在每本书上签名留念,大家随手拿起一本,小殷的扉页上写着“至真”,UK的扉页上写着“至善”,我的扉页上写着“至美”,小朱的扉页上无字,湛然也准备写一个,我说了一个“至纯”。但他写了一个“至爱”。
其实细听湛然解说,也很有道理。
小殷“至真”,还真有这样的感觉,也可能是我们心中接受了心理暗示的缘故,小殷很真,内外皆而有之。UK的至善,善是善行、善念,给人向善之心,形容的也有些道理,至于小朱的至爱,也很有趣,此爱是众生之爱,若非他,我们又岂可遇湛然。而我的至美,是说的我内心情感深入有种柔情的美。也说得过去,我确实是重情念旧之人吧。
带着满满的收获与湛然道别,此时的天色已暗,道路上已经华灯初上,驱车汇入车流,银色的车身划出淡淡的银光,在茫茫的夜色中向鹿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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