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秋天包裹,举手投足,都有秋的韵味。所以遐想,以秋思的水沏茶,茶香袅袅,通透心脾;以秋思的线织锦,锦绣滔滔,果实千里。其实在秋天成熟的,不仅有庄稼,还有野草荒柴。周六日,我和爱人总会骑上自行车,带上爱犬圣诞,到田野去,到秋天的深处,走走,看看,坐坐。
眼前是一大片玉米地,一棵棵玉米秧直立着,像母亲抱着一个或两个孩子。孩子长大了,它们却老了,衰老的叶子,衰老的容颜。金黄的玉米,磨成玉米渣,熬粥;磨成玉米面,贴饽饽。把饽饽掰开,蘸点虾酱,几个小伙伴儿,边走边吃解饿,真香……我摇摇头,抚平活跃的记忆,少女的时光,永远是一道靓丽的光环。
爱人指着玉米地旁边的一棵荒柴,问我是否认识?我说是扫帚菜,扫帚菜的嫩叶子可以吃,清热解毒。老的秸秆很硬,把它们捆起来,可以扫地。不过,都把它们当柴禾烧。看看那边,稗子草右边的那片荒柴,是我最喜欢的蒿子。填进灶膛里,它们发出清脆地噼噼啪啪地响声。它们是在跟我说话吗?还是感激我把它们背回了家?灶膛的火很旺,坐在灶膛烧火,是冬天里我愿意干的活儿,边烧火边烤手,在寒冷的岁月温暖自己单薄的身体。锅里贴满了饽饽,盖上软锅盖和高粱秆儿钉成的硬锅盖,上面扣一个瓷盆。一会儿功夫,满屋蒸气氤氲,摸摸瓷盆的底热了,停住烧火,灶膛里的底火,依然释放着热量。烙饼时,要小火儿,细火儿,有一个词,叫“四下踢动”。我不理解,就少放柴禾,用烧火棍儿,向左向右,再向左向右,数着四下,让灶膛的火分布均匀。
我的秋思又飘落在一株株衰草上,苍老地忘记了时空。记忆里,深秋的村庄有些冷,拉着高粱大豆玉米的马车,走在雨后泥泞地路上。胳膊下挟着口袋去分公粮的大人和孩子们排着队,鲜活着日子的呼吸。那时的豆蔻年华,不止是莘莘学子,更多的是家里的半个顶梁柱。有青草时去割草,卖钱贴补家用。有野菜就去挑菜,剁碎喂猪挣工分。到了秋天就往家里背荒柴,那是冬天的太阳,温暖着成长的骨骼。
秋韵安然,多么安静的秋天!丰盈、恬适。我们两个人在午后的秋暖里,广袤的秋野上,很骄傲地对说一声,潇洒!时光不是童话,是执念的情怀,是勤勉的品质。看似沉默无歌,实则清澈高雅。这里有美好的风景,无声的过去,不会惊扰现实的繁华,却能时刻警醒自己,让感恩的清泉潺潺地流淌。
来源: 天津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