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
1976年1月8日上午9时57分,北京北海西岸解放军305医院,敬爱的周总理因癌症抢救无效病逝,享年78岁。
在周总理病逝前十几个小时内,关于他的病情报告持续不断送到毛主席那里。此时毛主席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有时根本无法自己读报、看文件,连行走都需要他人搀扶。毛主席静静地拿着放大镜一份又一份的阅读周总理病危报告、治疗方案和抢救方案。
只见毛主席眉头紧皱,他在深深担心周总理的病情。事实上,毛主席和周总理两人的病榻相距并不远,只有一堵红墙和西安门大街的马路相隔,但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对于一个病危在床不起,一个寸步难行,都处于病魔缠身的老人来说,他们情有所往,彼此不忍相见,无力相见,也永远不能相见了。
周总理病逝时,胸前佩戴着毛主席头像像章和“为人民服务”像章,从这枚像章就可以看出他对毛主席的感情。据周总理身边工作人员回忆:“周总理病重卧床不起后,曾多次抚摸胸前的毛主席头像像章,还让卫士给他朗读毛主席诗词。”
看到这一幕,大家内心都非常难过,如果毛主席身体再好一些,能来周总理的病房看一眼,亦或是在周总理的病床旁坐一下,那对他们几十年并肩同行、战斗的友谊,对于共和国的历史,都将是催人泪下的一幕。
毛主席和周总理
周总理病逝后,曾被毛主席安排在医院值班的张耀祠立即来到中南海游泳池。一走进毛主席卧室外的大厅,张耀祠便小声告诉正在值班的护士小于这一噩耗。小于拿着一支铅笔在一张常用来记录通报事情的纸上,写下了这一悲痛万分的消息,然后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毛主席此时正在看书,护士孟锦云听到大厅里有脚步声,她根据经验,知道有人来送文件或者告知消息。孟锦云悄悄走出卧室,张耀祠看到她便把周总理病逝相告,一旁的小于则立即把那张她刚写了字的纸交给她。
张耀祠让孟锦云在合适的时间告诉毛主席,但必须在今天告知。张耀祠走后,孟锦云泪流满面,她把纸叠起来放口袋里。擦干泪水,孟锦云回到卧室,毛主席还在看书。午饭过后,毛主席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三点多,中央政治局派人送来了周总理病逝的讣告清样。孟锦云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毛主席精神状态还可以,便决定把周总理病逝的消息告诉他。按照之前的流程,每天毛主席醒来后,孟锦云便开始给他读报纸、文件等。
周总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孟锦云先是读了当天报纸上的几篇报道。停顿了一会儿,开始阅读那份周总理的讣告清样: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国务院以极其沉痛的心情宣告: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同志,因患癌症,于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时五十一分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八岁……”
毛主席听着,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眼角流出了眼泪。孟锦云在读完讣告清样期间,毛主席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对于周总理病逝,毛主席有过预计,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始终难以接受。
毫无疑问,周总理的病逝对毛主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1972年5月18日,周总理被确诊患上膀胱癌,中南海门诊部给出初步意见是立即住院手术治疗。叶剑英元帅第一时间把病情报告向毛主席作了汇报,并提议立即为周总理成立由专家组成的医疗小组。
周总理和叶剑英
当毛主席看了报告后,心情极度沉重,毛主席指示这件事必须对外界先保密,并批示“防止扩散,注意营养和休息。至于医生提议手术治疗,毛主席起初没有同意,他说:“开刀容易扩散,有危险,是否可通过中医的方法,用中药来控制病情?”
从1973年1月初开始,周总理大量便血。叶剑英心急如焚,他利用一次陪同毛主席接见外宾的间隙,将一小瓶周总理血尿给毛主席展示。毛主席没想到周总理病情恶化如此之快,便立即批示成立以吴阶平为组长的医疗小组,并由叶剑英全面领导。
但是,周总理太忙了,熬夜工作更是家常便饭,这导致了病情急剧恶化。医疗小组建议周总理住院治疗,可他一拖再拖。1973年3月、1974年3月,周总理接受了两次电灼手术,起初效果很明显。
可第二次电灼手术一个月后,病情再次恶化,血尿更为严重,恶性肿瘤复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周总理忘我工作,别说休息了,连吃饭都不规律。据《周恩来年谱(1949—1976)》中记载:
“1974年1月至5月期间,周恩来的实际工作量为每日工作12至14小时有9天,14至18小时有74天,19至23小时有38天,连续工作24小时有5天。此外,从3月中旬到5月底的两个半月内,除日常工作外,共计参加中央各种会议21次,外事活动54次,其他会议和谈话57次。”
周总理
面对癌症的折磨,周总理一直很坚强,用邓颖超的话就是“跟病苦斗。”周总理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保健医生张佐良说:“张大夫,如果把情况告诉我,我自己好下决心嘛!”他还对医疗小组一再强调:“你们一定要把我的病情随时如实地告诉我,因为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个交代。”
1974年6月1日,周总理终于住进了解放军305医院。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周总理接受了大小手术13次,这意味着平均40天左右就要接受一次手术,到最后他的体重只有61斤。
对于周总理的病情,毛主席非常关注。看到周总理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报告,这让他非常担忧,他还派张耀祠到医院值班,随时报告周总理的病情变化。从这以后,毛主席每次审阅周总理病情报告时,都非常仔细认真。
有一次会见外宾,毛主席同陪同接见的李先念谈到了周总理病情,他说:“恩来的身体,我是替他担心的。”1975年3月26日,毛主席批准对周总理进行住院以来的第三次大手术,手术目的是切除结肠上的肿瘤。
毛主席和周总理握手
手术过程很顺利,可肿瘤病理化验后,发现是恶性的。这次手术之后,周总理的身体更虚弱了。就在这时,毛主席让人送来一张大沙发。这张沙发是特制的,跟其他沙发很不一样,坐着要舒服很多。
毛主席当时经常在沙发上坐很久,身边工作人员便给他定制了一个。沙发做好后,毛主席试坐后很满意,这时他想到生病住院的周总理,于是自己出钱给周总理也定做了一个。周总理手术后能下床活动后,他很喜欢坐在这张沙发上看文件、读报纸。
这两张特制沙发伴随着两位老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这着实让人感动。对于毛主席对自己的关心,周总理很感激,比如第三次手术前他给远在杭州的毛主席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其中有这样的话,
“我因主席对我病状关怀备至,今又突然以新的病变报告主席,心实不安,故将病情经过及历史造因说清楚,务请主席放心。在去年两次开刀后,我曾托王、唐两同志转报主席,我决不应再逞雄了。但如需再次开刀,我还受得了。现在要好好地作此准备。”
毛主席和周总理握手
1975年6月16日,周总理认为趁着自己还能拿动笔,有必要给毛主席汇报一下近期病情。当时毛主席患上老年性白内障,视力大受影响,周总理非常担心,多次在医院里召集全国眼科专家开会,研究治疗方案,信中他也请求毛主席尽快接受手术治疗。
信中,周总理提到了当前身体情况,“我第三次开刀后,这八十天恢复好,消化正常,无潜血。膀胱出血仍未断……我现在身体还禁得起,体重还有六十一斤。一切正常可保无虞,务请主席放心。手术后情况,当由他们报告。”
当年10月24日,周总理又做了一次手术。这次手术后,周总理直至病逝也没有从病床上下来。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周总理还在关心他人,还在工作。关于这一点,《周恩来年谱》中也详细记载。
周总理从住院到病逝,只要身体可以,就坚持工作,“除了批阅、处理一些文件外,同中央负责人谈话161次,与中央部门及有关方面负责人谈话55次,接见外宾63批,在接见外宾前后与陪见人谈话17次,在医院召开会议20次,出医院开会20次,外出看望人或找人谈话7次。”
周总理和邓颖超
周总理病逝当天,邓颖超向来医院的中央领导转达了周总理生前三点请求:不保留骨灰,将骨灰撒掉;后事处理不要特殊、不超过任何人;不开追悼会、不搞遗体告别。中央领导不同意,后经毛主席批示,周总理骨灰不保留,但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照常举行。
中央考虑毛主席身体情况,便没有安排他参与周总病逝后的一切活动。根据治丧委员会安排,1月15日午3点在人民大会堂北大厅举行周总理追悼大会。在这之前,中央政治局派人送来关于周总理追悼会规格、参加人员名单以及悼词清样等,请毛主席批示。
孟锦云注意到,当她读悼词清样时,还没读完毛主席已经失声痛哭,最后他拿起常用的红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小小圆圈表达了毛主席对周总理的深情厚谊,也宣告跟这位最亲密战友从此阴阳相隔。
美国总统尼克松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毛泽东是拿主意决定大事的人,周恩来是负责执行的。”这句评价是有道理的。自遵义会议之后,毛主席和周总理的合作格局便确定下来,毛主席统筹全局,重点考虑战略设计,周总理则负责组织和政策方面的执行。
毛主席和周总理
换句话来说,周总理长期扮演着执行者的角色。建国初期,有人这样问周总理:“总理,你怎么不做一些理论方面的研究工作呢?”周总理直接反问:“你怎么也讲这个话?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有那么多具体的事,总要有人去管它。我多管些这样的事,就可以让毛主席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一些更大的问题。”
眼看着周总理追悼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毛主席的话语越来越少。那么,毛主席为何最终没有参加追悼会呢?关于这个问题,长久以来众说纷纭。张玉凤认为,其实真相比想象中要简单,每每想起总是泪流不止。当时所有人都期待毛主席能临时决定参加周总理追悼会,跟之前参加陈毅追悼会一样。
1月14日晚,孟锦云打电话给汪东兴,她问:“我们轮椅、氧气袋都准备好了,总理追悼会的事要不要问主席可参加?”汪东兴回答:“中央政治局没有发出通知请主席参加追悼会,你们就别问主席参加不参加了。”
1月15日下午毛主席醒来,张玉凤看到时间快到3点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于是小声问坐在那张宽大木板床上的毛主席:“主席,去参加总理的追悼会吗?”毛主席一只手举着还没有放下的文件,另一只手拍了拍左腿,吃力地说了6个字:“我也走不动了……”
毛主席和张玉凤
张玉凤回忆说:“听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病榻上痛苦万状的毛主席,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我后悔真不该这样问已经无力行动的毛主席。”就这样,毛主席没有参加周总理追悼会。
周总理追悼大会有5000人到场参加,邓小平致悼词。在拍摄的照片中,周总理骨灰旁不远处是毛主席送来的花圈,上面写着:“悼念周恩来同志 毛泽东”。周总理走后,毛主席脸上再难看到笑容,当年9月9日也与世长辞。
谨以此文纪念周总理。周总理已经离开我们46年了,可人民群众依旧深深怀念他,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50多年的革命生涯,26年的总理任期,周总理真正诠释了一生为民。周总理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中,他没有子女,可病逝后却有十里长街百万群众洒泪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