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运会羽毛球女双赛中,中国对阵韩国。韩国球员大喊大叫,气势逼人,拿下第一局。中国球员陈清晨祭出国骂咒语,“我艹”之声响遍全场。随着情绪高昂,陈清晨和曹一凡赢得了比赛。
国内观众对女球员“清口”的态度分歧很大,支持者认为,“卧槽”是个语气词,只是发泄情绪,没有任何攻击性,何况女球员还赢了,这是件很扬眉吐气很“卧槽”的事,不能干涉运动员情绪调节的方式。
反对者反驳:你就是说下大天来,“卧槽”也是脏话,在奥运赛场上飚脏话,不合礼仪,更与文明古国不匹配。
真为女球员捏了一把汗,幸亏赢了,“卧槽”有人买单,如果输了,没地儿报销了。另外,支持者可能第一次感到“文明古国”是个包袱,喊声“卧槽”都怕连累了古国,“槽”不痛快。
这本是小事一桩,看到陈清晨发文抱歉自己的发音不准,其实,小陈的发音很标准,大家都没误会。小陈的支持者大多激情四射,不大在乎讲理,我就替女球员辩护一下。
首先,适合鼓劲抒情的国语太少,一般都跟脏话有牵连。二十年前的北京球迷,每念到北京国安对手的名单时,都会爆发雷鸣般吼声——“沙逼”;念到国安队球员时,就发出海啸般欢呼——“牛逼”。除了这二逼,还有文明点的就是“雄起”,仔细推敲也跟那话儿千丝万缕。金庸《笑傲江湖》里的瞎子们在打斗中区分自己人的暗语不太简练——“滚你奶奶的”,这话不是用来鼓劲的,所以可以用五言绝句。黄药师被骗以为黄蓉死了,先哭后唱:“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这也忒凡尔赛了,正常人也就是高喊一声“卧槽”,然后放声大哭而已。
比来比去,用两个字鼓劲还没有比“卧槽”更合适的短语。就算还原到脏话动词层面上,“卧槽”后面不跟指称就是不及物动词,只表达了交配的主观愿望,或强烈的一厢情愿。
有人以为,男运动员偶尔爆这粗口还可以接受,女运动员喊“卧槽”就有母鸡打鸣的不适感了。
毛伟人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得到。凭什么女运动员就不能喊“卧槽”?《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发现仇人南霸天时,不顾有任务在身,拔出盒子枪就打,如果吴清华边开枪边喊“卧槽”,不是很合剧情与情绪吗?
谁艹谁的问题,并不仅仅是谁主动谁被动的问题,甚至不依男女性别来决定的,而是一种权力关系。武则天是女人,她临幸张易之时,张易之打死也不敢说“卧槽”吧?武曌倒是可以随便满场激情喊“卧槽”。
所以,如果“卧槽”要禁喊,男女运动员都得禁,男运动员绝对没有“卧槽”的特许权。否则,女权主义者不答应。
坊间有人用英语Chief Administrative Officer头一个字母解释“CAO”,让“我艹”跟国际接轨。其实,古人就常用“尔曹”,“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千古流”。“卧槽”就是“尔曹”的对立面,相当于英语歌曲《say you say me》。也可以用一首著名校园歌曲来解释:“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的首尾两字——我草,表达了对兰花高洁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