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黄昏浊,酒香迷人醉

儿时的冬天,天气比现在寒冷,那时家境贫穷,衣裳单薄,跟着比我大的一群发小,拿着竹镐去深院老宅的屋檐下,敲打冰块。去结了冰的池塘。搬冰块。冷,却乐在其中。

随着时光的流逝,记忆画面渐渐稀释。记忆犹新的是,每年的冬天来了奶奶便会用糯米,做成一缸一缸的甜米酒。每次闻到酒香的时候,我便跑到下厅屋的厢房里,去偷吃米酒。又香又甜的米酒,白白的米酒,还冒着滚滚的热气。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甜甜的米酒越吃越想吃。我就蹲在地上。偷吃米酒。越吃越爱吃。停不下口,直到把肚子填饱了,又把自己挖了的一个坑用米酒填满,才起身离开。

只是感觉头晕乎乎的。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不知道咋回事。不知道还有一个词语叫做喝醉了。

走不了的时候,便找来了一张长长的条凳,静静地躺在凳子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黑乎乎的。刚走出厢房门,妹妹来找我。说你一下午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

妹妹缠着我说,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暗暗的在心里偷笑。我在这里喝酒了。只是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妹妹我在这里偷酒吃了,妹妹她一定会告诉大人们,那不就穿帮了。还好睡着了这会没有人进来。

奶奶的手艺真的很好,她做什么都特别好吃,让人垂涎欲滴。随着年龄的增长,偷酒的次数渐渐减少了。然而,记忆中的那甜甜的米酒依然甜进心窝,香彻了整个厅屋。难道是注定的与这酒有缘吗?

光阴如水,匆匆而过。自己成家以后,有一次,他看到奶奶在做米酒,他也想学,就跟在奶妈后面看。有一次他对我说,他也想自己做酒,我觉得他在和我开玩笑。因为煮酒是一件那么繁琐而耗时间的事。他爱喝酒是真的。

没过多久,他真买了糯米,准备了好多的木材,煮酒。提前一天的晚上就把米浸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升了柴火,把米蒸熟,再把蒸好的米淋凉水,然后再把米饭倒进大大的干净的盆子里,撒上自己做的酒药,伴均匀之后,再把米饭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盆子的周围,做成一个弧形的,中间留一个漩涡,那样酒汁液便会渗透进去。做好之后再盖上一个簸箕,后把它的旁边堆满棉絮,保温,这样容易发酵。

蒸完五稹酒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第一次做酒,也不知道技术如何?要等两、三天才能知道结果如何?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好酒的。同样的做法,有的人做的很好,有的人做的却是酸的。做酒最讲究的是手法,以及干净。而且听说做的时候不能给孕妇看到。第一次坐酒,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却也很期待结果。

那时候正好是春天,气温回升,春风沉醉,第二天晚上,风携着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是酒香,谁家做的酒居然这么香。外面的人都在嘀咕着这酒香。不一会儿,奶奶来了,她说,还不去抽酒呀?都热了。

我跟在他后面走过了那条小巷,趟过了那条蜿蜒的小路,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酒怎么这么香,真的是他做的酒香吗?

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别人家的酒香。到了做酒的房间里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了。那一盆盆的酒,溢满了胡酒,尝一口甜到了心窝里。没有想到他看了一次居然做的这么好,院子里的老人家个个都夸他,因为她们也会做,只是做不出这么好的酒。

我们把酒装进缸里,然后把它密封好,放上一个多月,再倒出来煮酒,升好柴火,把酒倒进一个大锅里,用一个特殊的罩棚罩住,用一个短的竹筒接到夹缸的一边,夹缸的一边有个小小的口子,待柴火旺了,酒升到一定的温度,它便会如涓涓细流蒸发出来,流出这个夹缸的口子。就这样我们做了好多缸酒。

后来人家知道我们做的酒好,都争着买。为了酿出好酒,我自己学会了采药草做酒药。每天都会到田野去采药草。

酒越来越好卖,有的客户先提前给定金,甚至有人买了我们酿的酒带到外地。酒好确实很畅销,只是做酒真的很累,而且需要发酵的时间很长。这样做出来的酒对身体没有伤害,而那种用酒精兑出来的酒,对身体伤害很大。

做酒工序繁琐,也是一门大学问。它需要付出时间,精力,用心去酿造。才能酿成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