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香气的婉妙诗词,哪一句最幽郁缱绻?(文末有小小说哦(>ω・* )ノ)
女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
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
——唐·李白《古意》
水榭风微玉枕凉。牙床角簟藕花香。
野塘烟雨罩鸳鸯。
——宋·苏庠《浣溪沙·书虞元翁书》
向人自有,绵渺无言,深意深藏。
倾国倾城,天教与、抵死芳香。
——宋·刘几《梅花曲》
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
艳色随朝露,馨香逐晚风。
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唐·殷益《看牡丹》
阑珊心绪,醉倚绿琴相伴住。
一枕新愁,残夜花香月满楼。
——清·项鸿祚《减字木兰花·春夜闻隔墙歌吹声》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
绮罗馨,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
——元·刘时中《山坡羊·侍牧庵先生西湖夜饮》
零落多依草,芳香散著人。
低檐一枝在,犹占满堂春。
——唐·纥干著《赏残花》
行人别有凄凉意,折幽香、谁与寄千里。
——宋·陆游《月上海棠·斜阳废苑朱门闭》
一番荷芰生池沼,槛前风送馨香。
昔年于此伴萧娘。相偎伫立,牵惹叙衷肠。
——五代·尹鹗《临江仙·一番荷芰生池沼》
月映林塘静,风含笑语凉。
俯窥怜绿净,小立伫幽香。
——宋·王安石《岁晚》
山边村落涧边路,篱外幽香竹外烟。
自我相思经一载,与君偕隐已多年。
——清·沈德潜《梅花》
兰桨入方塘。绿柳荫中坐早凉。
十里芙蕖红潋滟,芳香。荷叶罗裳一色妆。
——清·葛覃《南乡子·戏题外子行乐图》
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
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
何如盛年去,欢爱永相忘。
——东汉·宋子侯《董娇饶》
何处花香入夜清?石林茅屋隔溪声。
幽人月出每孤往,栖鸟山空时一鸣。
——明王守仁《龙潭夜坐》
山远翠眉长。高处凄凉。菊花清瘦杜秋娘。
净洗绿杯牵露井,聊荐幽香。
—— 宋·吴文英《浪淘沙·九日从吴见山觅酒》
小小说:
他是个没有选择的鹰犬,出生时命运便已注定。
“我们轩辕一门,世代效忠赤凰国君,若有违背,天当诛之。”十五岁那年,练就一身武艺的他跪在国君身前,将家族的誓言又说了一遍。
“很好。”国君虽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却生得英武傲气,两道剑眉飞扫入鬓,一双龙睛神采奕奕,嘴角更是一弯桀骜不驯的笑容:“轩辕,我们一起将赤凰壮大,坐拥天下,纵享荣华。”
执行国君的任务,心无旁骛。否则、苦的是你自己……
这是他从小听得最多的告诫,因此,为避免萌生不必要的情愫,他从不多看其余人一眼,只悉心听候国君的差遣,直到那个女子的出现。
那年严冬,他们攻下边(界)的青桑城,青桑城主和世子在雪地中自刎,逃跑的姬妾及庶子庶女皆被中途捉回,受到严惩,而那位女子,竟淡然地在冷宫的小院子浇花,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她是被城主遗忘的女儿,失宠的母亲病逝后,便一直在冷宫中栽花养草,慰藉光阴。也许是心诚所致,她愣是在寂寞荒芜的冷宫,种出了姹紫嫣红,簇簇花丛宛若彤云粉霞,将冷宫一角烘托得好似浪漫云端。即便冷冽寒冬,也依旧能花香馥郁。
久而久之,异声渐起,都言她心存怨恨,只怕以花为咒,企图给城宫添不幸,更是给她取了个称呼叫“怨女”。青桑城主虽然不信这些,但听了也颇觉不悦,索性摆了摆手,示意不再理会。因此,那冷宫一角便成了花海囚笼,她在囚笼中兀自安然,从未有出来的意思。
国君行事素来喜欢出其不意,听到有这么位被人摈弃的少主(对城主子女的称呼),倒是提起了兴致,特意当着那帮落逃姬妾和少主们的面,让他去冷宫把她请过来。
于是,在芳香四溢的花丛中,他见到了云端漫步的她,霜色衣裙被绚丽的花朵染.上缤纷色,弦月般的脸颊虽有些苍白,但粉霞色的花影拂在上面,宛若一抹天然胭脂晕。她清透的眼眸望着他走近,黛眉似乎颦了一颦,可神色依旧疏离如香,随风而漾、随风而惘。
“少主,我们国君有请。”
“可以不去吗?”
“……不行。”
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对话,也不知她如何觉察出他的不同,竟侧头凝着他眼睛,一双被宿命冰封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轩辕。”
“我问的,是你的名。”
他愣了愣,甚至有些恍神,已经很久没人唤过他的名字了,国君只需要“轩辕”这个代号,来确保有人为自己尽忠。
“风,轩辕风。”
“我也是单名,香。风和香,都是这样茫然怅惘的存在呢……”
心里突然漫起一股忧伤,但未能融化眼中的冰霜,他只是惆怅地望着她,她也知命运不可逆转,于馥郁的花香中轻叹了口气:“好了,走吧。”
由于故事和美貌,她并未遭难,并且破例被国君晋为侧夫人,以花香为名,便称“香夫人”。
伴随好运而来的,自然是流言秽语,从前那群姬妾少主们地位高她一等,尚还对她恶语相向,如今沦为奴婢,更不可能停下诅咒与谩骂。然而,她穿着昔时的霜色衣裙,秀逸的脸颊宛若被雨水浸洗过的梨花,散发着清清浅浅的馨香,幽闲地走进另一个囚笼,继续造着她的缤纷花丛、绚烂美梦。
国君也不介意“以花为咒”的谣言,对她颇为宠爱,时常召她到寝殿(侍)寝。她脸上没有亡(国)之人的悲哀,也没有受宠之人的欢悦,一如那浅香幽幽的名字,随风而来、随风而散——
深夜,她悄悄走下(床)榻,推开雕花扇窗,望着阴蓝的夜空、苍凉的下弦月,以及他坚定却孤寂的身影。
“这样的人生,不累吗?”
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却像聊天似的,继续说下去。
“其实,亡(国)之恨、离乱之苦,我在冷宫的一角并非视若无睹。不论怎样,那总是我的家……”
这一刻,她脸上才浮现起国.仇家恨的幽怨、无家可归的苦涩,仿佛寂寞红尘中,唯他可做知己。
他没有言语,只是转头望着她,眼中的冰霜融化,化成了温暖缱绻的春水,滋养着她这枝被折断的梨花。
那夜,她侍(寝)之后,并未像往常那样悄悄走到窗边,同他一起看着寂寞夜色。他虽有些失落,但想着她可能是累了,早些入梦也好,他们这样的人,梦里反而更快乐。谁知,他侧头间,竟看见菱纱窗内银光一闪。
他唬了一跳,急忙跃窗而入,见她握着国君随身佩戴的短剑,已拔剑出鞘,准备刺入国君的胸膛:“你在做什么!”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不论怎样,那总是我的家。我即使再浅薄如香,也受不了服侍仇人之辱。”她唇畔终于漫起一丝哀凉的笑:“我在唇上抹了能催眠的花粉,只要你不阻拦,我就能杀了他。”
“不行!”他握住她纤细冰凉的皓腕。
“要么你让我杀了他,要么你亲手杀了我,由你决定。”她如初见时那般,凝着他的眼睛,只是目光除了冷意之外,更透着一缕凄怆,不止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都无法掌控命运的彼此。
“别这样……”他无从相劝,只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让他仅能给予的温暖传到她心口。
忽然,国君从榻上坐了起来,嘴角弯起惋惜的笑:“轩辕,你居然犹豫了。”
“孤见你似乎有了异心,便让香夫人试你一试,有情的武.器,孤可不敢留。”国君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孤的话,你定然明白。”
“是。”他跪地行礼,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在银寒的刀刃上,他看见她苍白的脸,樱唇微微翕动着,倾吐自己被威胁的苦楚与无奈。
“我知道,保重。”长刀(刺)入身体,他倒了下去,脸上那坚毅的面具消失了,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在告诉他们:
我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被禁锢宿命的自己……一切,终于结束了。
天承十年,御前将军轩辕风因起异心,被国君察觉,以香夫人试之,诚如所料,轩辕惭愧难当,拔刀自尽,轩辕一门就此终结。
让人诧异的是,有功的香夫人却没有享受荣宠的命,不过一月,便告病在寝宫静养,连她钟爱的琪花瑶草也无心打理。国君时常去她宫中探望,又请了无数名医为其诊病,始终毫无起色,最后便意兴阑珊了。
偌大的皇宫,只有一位守夜的小宫女,知道香夫人并没有病,因为她每夜都会推开扇窗望天,一望便是数个时辰。纤纤玉手轻抚着窗下杂草丛生的花圃,清泪淋淋。
绝境孤花,韶梦消散。
长风逝后,幽香已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