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 张文艳
“岛国东风春正暖,樱花红过海西来。”这是臧克家在《青岛樱花会》一文中描述的当时的心情。那一年是1934年。
樱花会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最为盛行,其热闹的场面通过青岛大学生臧克家的视角,我们可见一斑:当时的青岛还有点寒冷,所以有朋友打算自济南来赶樱花会,臧克家的回复是“此地樱花待兄开”。然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三夜东风就吹红了这座海滨城市。“今天是星期日,今天是跑马的日子,今天是樱花会。三重热闹叠在一起,给终年冷落的第一公园造成了一天红的记忆”。
樱花会氛围浓厚,“各色的人穿着各色的衣裳,带着各色的心一齐朝着一个目的地出发”,“汇泉道上平素撇一块石头决不会打着个人的,今天却上海的大马路也不换。汽车接成一条线,扬起一道灰土,人低着头罩在这气氛中,几乎对面看不清人,只听见汽车的叫声,马车的蹄子声,人力车的铃铛声”。
公园里的樱花路是热闹的中心,来看花的人没有不在这路上走一趟的,路是南北的,长数足足有一里,从这头往那头望,眼光像在人空里穿梭,往上看,只见樱花不见天。“小货推像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座一座,斗宝似地各人把最夺目的洋货(小孩的玩具、女人的首饰……)用最惹人的方法悬挂着,摊子前堆满了女人和小孩,大都是从乡下来的,每样东西她们仿佛都喜欢,然而每样仿佛都太贵”,“叫卖商的声像雨后的蛙,噪着人的耳朵,人的心。茶栅里那四面布围圈出来的一块隙地,几张藤椅,小方桌上罗列着的那一套茶具,无一不足以使倦了的游人从心里渴慕。这真合适于几个意外聚首的朋友谈心”。
为了维持秩序,樱花会上还有警察,只是游人太多了,确实不好管理。“人像要在花下留下自己的青春,都在争着照相”。最热闹的一天过了正午逐渐降温,渐渐地开始撒退,汽车也开始叫了。一道灰尘送游人散去。“傍晚的时候,樱花路上,残红满地,夕阳染在花瓣上,冷风吹醒了一场热梦”。
文史专家鲁海先生曾说过,中山公园长时间没有边界界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修筑了围墙,把几条马路也围了起来,樱花会改成了春季游园会。每年4月,仍是青岛盛大的节日,樱花盛开时,人们拥进公园,赏花春游,甚至从郊区、外地赶来。
文史学者鲁勇先生说,樱花主会场仍在中山公园,并且做得更大了,公园内搭建两个临时舞台,分别演出戏曲和歌舞。公园里还举办几个展览会,市图书馆还在会上开办临时阅览室,陈列画报、杂志、报纸,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十天的会期参会的人得有上百万。这期间,中山公园对面的体育场会组织一些足球比赛,跑马场也会加几场比赛,周围是众多的摊贩。樱花会期间青岛的大小旅馆客满,餐厅生意兴隆,连舞厅生意也特殊得好。
作家何洛在《樱花之忆》中也提到了1960年前后热闹的樱花会:“花树尽头,公园饭店的露天茶座也布置起来了。铺着红方桌布的桌子上,陈列着崂山泉水酿造的青岛啤酒。在动物园附近的树丛间,红旗招展,依次而上的一路看过去,出现了一系列展览会:有节约粮食的图片展览会,有美术展览会。忽然听得歌舞之声悠然而起,循声前往,在树木里就地而筑的一个小小舞台上,人们正在围观熟悉的朝鲜舞。走近一看,原来是为了宣传节约自来水的文娱节目。”只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樱花会停办后没有恢复,但赏花游玩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如今的樱花已经褪掉了殖民的色彩,人们对它的喜爱是溢于言表的。
翻看老照片,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如今,每年樱花季,中山公园樱花大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除了中山公园外,青岛许多地方植有樱花,如八大关里有17处小花园,其中临淮关路上一处被称为‘樱园’,内有单樱也有双樱”(《樱花会》)。“樱花成为现在园林建筑设计的主要元素,城乡建筑、市政建设中都能看到樱花,城阳的世纪公园等公园场所更是大量种植”,于涛先生说。
相信,人们对樱花的欣赏是对春日复苏的赞叹,萧瑟的冬天结束,东风带来了暖意,“浅浅匀红”的樱花开始绽放,是柳叶和迎春花给不了的艳丽,它的出现,击垮了冬日的壁垒,将春天涤荡进了人们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