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歌词，琴声何来生死难猜，我感觉就像是在说化学的事情。”一头爆炸式卷发的麦克阿瑟天才奖得主余金权，在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间隙接受了记者的专访。在他看来，化学最美的地方，正在于其不可预测性。
第二次出席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的余金权，平时并不喜欢旅行，一年出差不会超过10次，但他说这样的科学盛会很难得，因此被安排在了日程里。“令人高兴的是，去年我们建议应该给青年科学家更多的展示机会，这次不仅专设了青年科学家论坛，邀请了100多位青年科学家，还让他们做了大会报告，确实应该给青年科学家更大的舞台！”
余金权透露，今天他将在世界顶尖科学家碳氢键与新化学峰会上展示他的研究新成果。这是一个新的化学反应，可以合成各种不同的酯肪酸，用来做各种药的中间体。“就像是川剧里的变脸一样，我们合成了一个高能量的四元环结构的内酯中间体，它可以变成很多结构。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发现包括酶在内的任何催化剂可以实现这个反应。”这个反应是基于余金权17年前在剑桥大学时提出的一个类似的设想，经过长期的思考和试验终于在几个月前实现了，不仅申请了专利，而且该反应条件简单、成本低，预期很快将应用于工业化生产。更让人激动的是，一般的化学反应都是在干燥环境下发生，否则催化剂会失去活性，但余金权团队实现的这一反应竟然可以在水里发生！ “意外的发现，虽然或多或少仍在原来设计的框架里，却往往比设计的更完美，化学最诱人的地方，正在于其不可预测性。”
获得麦克阿瑟天才奖，对于余金权来说，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很多的原子键都可以被打断重组，从而变成另一个分子，但一直以来有个充满惰性的碳氢键没法分割。让科学家着迷的是，碳氢键存在于许多有机分子的原材料中，如果把氢原子去掉，接上另一个碳原子，将会带来更快捷的制药方法。对于这一困扰了科学家一个多世纪的难题，余金权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以往科学家在设计催化剂的时候，往往不把如影随形的熵变和焓变分开，余金权却天马行空地提出要把它们分开考虑，并首次在碳氢键活化过程中研究立体化学，让人们意识到原来的模型只适合平面的碳原子，而不适合碳氢键这样的四面体分子。
为了这样一个“天才”想法，余金权带领团队花了14年时间。“很多人问我怎么能坚持这么久？那是因为每个阶段一些新的想法或者新的发现都会让我看到一点希望。”余金权笑着说。
已经拿了麦克阿瑟天才奖，是否也向往诺贝尔化学奖呢？余金权说，碳氢健活化这个领域获得认可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在大量的碳氢活化研究中很多人都做出了重要的而且不尽相同的贡献。现在考虑谁会获奖还是太早了，关键的几个问题最近几年才有所突破，应该给这个领域一些时间去发展直至不对称碳氢活化在工业应用中遍地开花。“让科学自己说话，是我导师EJ·科里的口头禅。”余金权说，97岁的古迪纳夫就是大家学习的又一个榜样，多年的坚持直至锂电池真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其实当一个人的工作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时候，获奖只是锦上添花的事。
栏目主编：黄海华 文字编辑：黄海华 题图来源：海沙尔 摄 图片编辑：徐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