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孤烟

1945年10月,晋冀鲁豫野战军4纵成立,王宏坤任司令员,王近山任副司令员。不久后,王近山取代了离任的王宏坤当了司令员,他手下的三个旅,以肖永银的18旅资格最老、战斗力最强。

王近山和肖永银都来自红四方面军,但王当团长的时候,肖还是徐向前的警卫员,两人以往不曾打过交道,直到6纵成立时,两人才一起共事,从此结下了半辈子的不解之缘。

王近山在正军岗位逝世,邓政委补发命令,葬礼规格提为军区正职

刘邓大军在行进中

1946年夏天,刘邓大军向陇海路开封至徐州段发起凌厉攻势。这是刘邓大军集中兵力发动的第一场大仗,也是全国各战区唯一采取攻势的作战,意义非同小可。蒋军重兵把守的兰封城是一块硬骨头,四个纵队都抢着啃,生怕任务落到别人手中。争来抢去,倒是最年轻的6纵把任务给抢了去,杨勇、陈再道、陈锡联,谁都争不过王近山。

打兰封,是6纵成立以来第一次像模像样的正规战。首战意义极为重大,谁来打主攻,各旅长开始明着抢任务。

王近山原本决定由18旅打主攻,毕竟是老部队,用起来放心,这个决定已经给肖永银说了。谁知作战会议上16旅旅长韦杰抢任务,一定要让16旅打主攻,口气不容争辩。如果韦杰和肖永银平级,那王近山自可一句话解决,可韦杰还兼着6纵的副司令员,是肖永银的上级,王近山的副手,这就不好办了。

王近山在正军岗位逝世,邓政委补发命令,葬礼规格提为军区正职

肖永银一言不发,一脸不满。王近山左右为难,只能“求”肖永银:“老肖,有什么意见,说话嘛!”

肖永银能说什么呢?只能气呼呼地说了一句“服从命令”以示抗议。王近山松了一口气,正式命令16旅打主攻,而18旅则担负警戒任务,看死考城的敌人。

兰封攻坚战16旅打得确实漂亮,而18旅的一个团也参加了战斗,同样表现出色,给肖永银挣足了面子。三个月后,定陶战役打响,最艰巨的大杨湖战斗任务又被王近山抢了去,这一回他把主攻任务交给了肖永银。

这一仗打得异常艰难,以至于肖永银情急之下,把警戒小杨湖的两个团都给调了过来。王近山大吃一惊,心知小杨湖之敌如若跑了出来,全军都会腹背受敌。仗打到这个份上,已无回旋余地,只有不惜代价吃掉大杨湖守敌,否则将会一败涂地。王近山决心“烧铺草”,把手中能用的兵全都调给了肖永银,最后一次增兵只有80个人,硬是倾家荡产歼敌一个整编师。

王近山在正军岗位逝世,邓政委补发命令,葬礼规格提为军区正职

王近山和肖永银的战友情,贯穿整个解放战争,却在全国解放后留下了阴影。

西南方向的战事结束后,大陆已经基本没有大仗可打了。人一放松,就容易出事,军队干部的婚恋出问题的不少,12军军长兼政委王近山就是个典型。事情闹这么大,兵团政治部不能不出面,要断一断这桩家务事。王近山作为当事人,理应回避,因此以检查工作为由去了外地;副政委李震正好也不在军里,那就只能是副军长肖永银出面了。

兵团政治部要开团以上干部会,公开“审一审”这些“家务事”。肖永银一直拖延不开会,他是怕事情传出去,影响王近山的名声,对今后开展工作不利。4天之后,兵团政委谢富治来了,亲自主持会议,给两个干部处分,王近山却被保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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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永银

肖永银为了保王近山,可谓煞费苦心,可王近山却误解了他,以为是他是开这场大会的操作者,从此对肖永银有了看法。肖永银本着清者自清的态度,也没做解释,两人之间的芥蒂就这样形成了。

志愿军第三兵团赴朝参战,王近山把大小旧部都带上了,唯独没带正在南京军事学院学习的12军副军长兼参谋长肖永银,个中缘由,3兵团的干部心知肚明。肖永银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刘伯承校长讨个说法,之后拿着刘帅的“手谕”去见王近山。王近山看了也没吭声,算是默认了,肖永银这才赶上了出国作战的末班车。

在抗美援朝战场,王近山的表现毁誉参半,既有上甘岭的扬眉吐气,也有五次战役的扼腕叹息。直到他1953年回国,3兵团举行欢送会,12军代军长肖永银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给王近山敬了个礼后离去。走之前只留了一句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会明白的。

王近山在正军岗位逝世,邓政委补发命令,葬礼规格提为军区正职

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再见面时已是16年后。王近山因为婚变,受到严厉处分,已失去了一切,潦倒落魄。还是肖永银出了个主意,请许世友恳请主席,启用几个犯了错但能打仗的老将,应对当时的局势。主席挥手之间,改变了王近山的命运。

1969年王近山从农场去南京军区报到,当年6纵的三个旅长尤太忠、李德生、肖永银,都到南京火车站来接他,见了他全部立正敬礼。

“过去……我错怪你了!”王近山拉着肖永银的手,流了泪。

在肖永银的极力协调下,王近山几个月后恢复了组织关系,被任命为南京军区副参谋长。公开场合,王近山在一直叫肖永银“肖司令”。但在私下里,肖永银一直叫王近山“王司令”、“老首长”。

王近山在正军岗位逝世,邓政委补发命令,葬礼规格提为军区正职

王近山

1978年5月10日,南京军区副参谋长王近山逝世。几个月前刚刚调任武汉军区副司令员的肖永银,匆忙赶回南京,为老上级送行。南京军区司令员聂凤智认为,悼词只能由肖永银来写,肖永银慨然应允。悼词中别的都好说,就是副参谋长的职务和一代名将的身份,实在不太相称,肖永银请示了邓政委,结果,等来了任命王近山为军区顾问的补发命令。这一改动,意味着王近山的葬礼规格,从正军级突然升格到大军区正职,可谓哀荣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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