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时代,不同民族、文化之间更需要求同存异、携手合作以对抗病毒。如何找到彼此间的最大公约数呢?回到初心、童心、赤子之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适逢儿童节,本版特意挑选了四首别具特色的儿童诗以飨读者:不管是赖床不愿上学、佯称自己各种生病的小屁孩,盼望去奶奶家逍遥的小茉莉和大萌萌,还是英国桂冠诗人笔下“收获季的月亮”,或是在寒风呼啸的冬夜里与姑姑安享炉火的三岁男孩,这些鲜活的形象和童趣盎然的文字,想必会让大小读者们会心一笑之余感受到爱和温暖。
在这个天真的节日读读这些诗,品品译者们在翻译时的“小心思”,或可唤醒我们的童心。别忘了,“每个大人都曾经是个孩子!”
生病歌
作者/谢尔·希尔弗斯坦(美)
译者/一叶闻
有个小孩叫小小洋,
早上醒了她不下床。
她说今天她病了,
没有力气去学堂。
“我得了麻疹皮疹和风疹,
还得了腮腺炎肿了腮帮。
我浑身上下起红点儿,长紫包,
我划了道口子深又长。
我嘴里湿,我嗓子干,
我可能快瞎了我的右眼。
我的扁桃体它发了炎,
肿得又大又硬像花岗岩。
我长了水痘,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你看这儿,又长一颗,
我已经数到了十七颗。
你看看,我的脸,
现在是不是有点发绿?
我腿疼,我脚也疼,
你再看看,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它这么蓝,
我可能得了羊流感!
我咳嗽,我打喷嚏,
我喉咙里噎住了什么东西!
我喘啊喘,我喘不上气!
我敢肯定,我折了左腿,
我下巴一动我胯骨疼,
哎哟哎哟我疼得像鬼!
我的肚脐眼儿往下塌了个坑,
我腰扭了,我脚脖子崴了,
每次下雨我都阑尾疼!
我鼻子尖凉,我脚趾头麻;
我的大拇指,它扎了根刺!
我脖子僵硬我睡落了枕,
我声音微弱我无力呻吟!
我舌头大,它堵住了我的嘴。
我感觉像是要脱发,
伸手一抓就掉一把!
我脊柱歪,我胳膊肘弯,
我发高烧,四十二度三!
我大脑萎缩我听不见!
我的耳朵里面有窟窿!
我指甲旁边长了倒刺!
我的心上长了个——
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说今天是星期六?
那再见吧您呐,
我现在就起床我出门去玩!
译后记
爱孩子的基础是懂得
这首诗的作者是谢尔·希尔弗斯坦(Shel Silverstein, 1932-1999),他既是诗人,又是画家,又是歌词作者。在他的所有作品中,中国读者最熟悉的恐怕是他的绘本《爱心树》(Giving Tree)了。 “爱心树”这个名字本身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就英文绘本的原名而言,更贴切的译法是《给予树》。绘本的主题当然跟爱有关,不过在这个绘本里,爱不是用语言来表达的,而是用给予的行动来表达的。谢尔·希尔弗斯坦对孩子常有一种“藏爱”的态度——就像在跟孩子玩一个藏宝的游戏,他需要读者自己去寻找故事内核里所深藏的意义。他几乎很少宣称他爱孩子,可是他为孩子写下了许许多多的诗歌,有长诗也有短诗,有文雅的幽静的诗,也有滑稽的热闹的诗。几乎他的每一首诗,都能唤起一种温柔的、流动的、爱的能量,而且这爱的基础是懂得。
这首《生病歌》,就是一个懂得、体谅和接纳孩子的人,而不是肆意评判和改造孩子的人,才能写出来的。诗名直译过来是一个字:《病》。等你读完全诗就该知道了,这小孩说自己病了,这也疼那也疼,把她能够想到的病名,有的没的狂说一通,最后发现白说了——因为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上学。我第一次读这首诗时有强烈的冲动,想把诗名改译成《装病》,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作者没有用《装病》做题目呢?因为装病也确实是一种“病”呀,还是小孩的常见病。可是“装病”这两个字多么冷漠和刻薄,包含着多少羞辱和贬斥!而这首诗里呈现的场景却是:这个大人——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母亲,或是任何一位长辈,就那么温柔地守在小“病人”的床前,听她诉说自己病得多重多可怜,直到最后也没有戳穿她的谎言,而只是温柔地告诉她:“宝贝,今天是星期六!”孩子立刻跳下床,连早饭都不吃就跑出去玩了。
这首诗的题目,我最后把它译作《生病歌》,只是因为我祈盼大人能够和孩子一起来吟唱这首歌谣。我是一边翻译一边拍着手吟唱的,就像小时候大人跟我们一边拍手一边念“你拍一,我拍一,为你叠个纸飞机”那样。我至今还记得我小时候吟唱过的一首长而不知所云的儿歌,中间有一段是:“挠啊挠,挠金桥,金桥底下练花瓢。练什么练,诸葛剑!诸什么诸,谷糠粗!谷什么谷,牛皮鼓!……”这首儿歌是在小孩儿不肯睡觉的时候,大人一边给挠痒痒一边陪着唱的。这样,或是拍着手,或是挠着痒痒,大人和孩子一起唱着,念着,渐渐手心也热了,后背也热了,剩余精力释放完了,孩子倒头就睡了,而且睡得深沉。
从前的时代,人们似乎更重视小孩子的睡眠。所以,对于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有各种各样的摇篮曲;对于会说话、精力旺盛、还在睡眠习惯养成阶段的小孩子,就有这种睡前游戏着吟唱的儿歌。每当我读到英语世界里早已自成一类的各色儿歌童谣,就忍不住叹息:从前中国各地有多少唱给孩子听的民间歌谣呀,可是如果我们不及时挖掘和保护,那个宝藏库或许就永远失落了。
供图/一叶闻
写给一个小朋友——在一个狂风呼啸的冬夜
作者/多萝茜·华兹华斯(英)
译者/史凤晓
风从哪条路来?他往哪条路走?
他掠过雪地,趟过河流,
穿过树林,跨过山谷;他呼呼地飞上
陡峭的山顶,山羊到不了的地方;
他在每棵光秃秃的树间翻腾,
要是你往上看,会很容易看清;
但是他会怎么来,又去往何处,
英格兰从没有一个学者清楚。
他会突然调皮地停在一个角落,
发出一声巨响;——可是,你若去瞧瞧,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堆雪,
比牛奶还要白,像枕头一般圆,
即使盖上丝绸也不比这雪柔软。
有时他会藏在石洞中,
发出的哨声像扑扇双翅的公鸡打鸣;
要是去追他,看看什么在那儿?
只有一片静寂与空荡荡;
除了,在一个角落,有干叶子一堆,
他留它们供乞丐与小偷在那里睡!
明天天一亮,我要
带你去果园里,你会看到
他去过那里,且大闹了一场,
他弄断了树枝,把它们都撒在地上;
老天保佑他可以放过那根笔直的树枝
要知道,它一整个夏天里
骄傲繁茂地向天生长,
枝上挂满了苹果,真漂亮!
听!他在屋顶小停了一下,
咆哮着像是要牢牢地把利爪
扎入石板正中,如对敌人般用力
将它们啪嗒一声撂倒在地:
——但是让他在那里跑吧;他对我们没害处,
我们生了火,暖和又舒服;
看,他吹不灭明亮的烛光,
烛焰不摇,烛光清亮;
我们有书读,——只是,钟声快要听不清,
呀!听上去已是八点钟。
——我们现在上床去!躺在那里
任他随便怎么地,我们又有什么好在意?
他会敲门,——我们不让他进;
他会推窗,——我们笑他白费劲;
让他去找自己家,无论它在哪里;
爱德华,这舒适温暖的家只属于我和你。
译后记
在她的诗作中 儿童本身便是目的
我因博士期间研究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而与英国湖区以及湖区文学结缘。博士毕业后,我与在那里结缘的湖区人贝壳先生,常在华兹华斯位于格拉斯米尔的故居“鸽舍”及其旁边的博物馆里做志愿者。因此,我不仅在文字里也在现实中熟悉了华兹华斯与妹妹多萝茜·华兹华斯(Dorothy Wordsworth, 1771-1855)的生活与创作环境。
华兹华斯的名字与诗作在中国已流传一个多世纪,但他的妹妹及其作品却要晚很多。直到21世纪,她的两部日记《格拉斯米尔日记》《苏格兰旅游回忆》的汉译版才面世,最直观地传递着她对自然的细致观察和对情感的细腻感受。但她的作品不止这些,她还有一部日记,一篇故事,以及近二十首诗,其中五首被兄长收录于自己的诗集中。《写给一个小朋友》便是这五首之一,收录在华兹华斯出版于1815年的《诗集》中,并被放置在“关于童年的诗”这一类中。
与她哥哥及其他浪漫主义诗人相比,多萝茜的儿童诗风格独特。在很多诗人那里,儿童本身不是书写的目的,而是承载诗人教育或道德寓意的载体。但在多萝茜的诗作里,儿童本身便是目的,这也是她最打动人的地方。她终生未嫁,与哥嫂及其孩子们住在一起,并用心陪伴每一个孩子,对他们视如己出,她的诗作几乎都写给了童年时期的他们。《写给一个小朋友》便是多萝茜给三岁侄子、华兹华斯的长子约翰讲述风的故事。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用孩子们能明白的语言。诗中有一行是“There’s never a scholar in England knows”,为了与上一行的“里”字押韵,我本是把其中的“knows”翻译为“知悉”。但转念一想,“知悉”这个词对于只有三岁的小朋友来说还是有些难懂,于是就把它换成了“清楚”,为了依旧押韵,上一行的“里”就换成了“处”。这样的处理是希望,既保持意思的准确,又能让孩子们看得懂。翻译过程中也有数次对“忠实”的纠结,飞白先生说过“像诗、歌曲、剧本乃至双关语、绕口令等艺术形式,如仅译词义而放弃其形式及功能,就等于不译。”这给了我勇气去处理倒数第三行中的“din”:在诗中,“din”与上一行的“in”押韵,上一行是“他会敲门,我们不让他进”,而这一行直译便是“他会推窗,我们笑他的噪音”,这样在押韵与忠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因为“din”本就是“噪音”的意思。但“笑他的噪音”无论是从搭配的逻辑关系,还是从孩子的理解度来讲,都有些生硬。风发出噪音不也是因为他在使劲推窗户吗?所以思虑再三,我牺牲了“din”的本义,改译为“白费劲”,强调了风敲门推窗的徒劳。这样不仅更形象,或许还能逗小孩一笑吧。
在诗中,多萝茜通过孩子熟悉的具体事物与形象来解释风这一复杂抽象的自然现象。她用小约翰在家“鸽舍”附近可以看到的雪地、河流、山谷来解释风的无所不在与无所不往,又用孩子所见过的公鸡、树叶、山洞来体现风不可见却又威力很大的特性。她还答应侄子,天亮后要带他去家后面的果园里看看,满地狼藉的树枝也许能让孩子感受到风的威力。但是,诗并未停在这里。多萝茜告诉侄子,虽然风又调皮又有破坏力,但无法伤害他们。她给孩子看风无法吹灭的温暖炉火和明亮蜡烛,还有可读的书。或许前一秒还惊愕于风之威力的孩子一下子就安心了。多萝茜很形象地告诉小朋友,等他们睡下,任凭风如何敲门推窗,他们都在床上笑他白费劲。
作为曾是孩子的大人,我读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似乎听到了姑侄俩与大小读者们的笑声。这是一幅多么有爱的亲子画面,而非常见的耳提面命。到这里,孩子会安心快乐且满怀期望地去睡觉了,或许还会梦到风的家。孩童与大人的世界就这样在多萝茜的诗歌中融为一体,彼此可进,多么动人!
去奶奶家啦!
作者/凯特·格林纳威 (英)
译者/崔莹
小茉莉和大萌萌
要走路去远方,
因为他们要去看望
慈祥的奶奶啦!
他们很清楚,
到了奶奶家,
她会从柜子里
拿出好吃的蛋糕。
他们也知道
可以在她的院子里赛跑,
再摘一些红果,
快乐又逍遥!
结果大萌萌问候小狗,
“你好呀!”
又问妈妈
他能不能也留在奶奶家呀!
译后记
愿小读者更亲近大自然
凯特·格林纳威和伦道夫·凯迪克、沃尔特·克莱恩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即英国插画黄金时代最重要的三大童书插画师,他们的童书被认为是现代童书的雏形。他们三人中,我最喜欢的是格林纳威。格林纳威为150多本童书绘制了插画,但只有两本是她自写自画的,包括《在窗下》和《万寿菊花园》。很幸运的是,我在苏格兰的一家二手书店淘到了一本1885年出版的《万寿菊花园》,而这首童谣《去奶奶家啦!》就来自其中。
在维多利亚时期,大多数儿童读物充满道德说教,比如教孩子们各种礼节,教他们遵守规矩等,但《万寿菊花园》与众不同——主要用童谣和插画呈现儿童的日常生活,表达他们的想法。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格林纳威创作的童谣并非朗朗上口,难怪她一共只创作了两部童谣集,大概她也认为自己画的比写的好——我很喜欢她这一点,扬长避短,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但她的童谣字里行间依然充满童趣,令人浮想联翩。
这首童谣的英文名是“GOING TO SEE GRANDMAMMA”,直译是“去看望奶奶”,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爸爸经常带着我和妹妹去奶奶家,自然是去看望奶奶啦!我喜欢在奶奶家大闹天宫,用奶奶的老花镜观察蚂蚁,藏到奶奶院子里的鸡窝里,缠着奶奶给我编很多小辫。“去奶奶家”是我童年最快乐的一件事。出于“私心”,也因为更适合这首童谣的内容,我把这首童谣的名字译成“去奶奶家啦”。
童谣中两个小朋友的名字“Molly” 和“Damon”直译是“莫利”和“达蒙”,对于中国读者而言,英文名字比较难记,况且它们只是符号,为了更生动有趣,我将其翻译成了“小茉莉”和“大萌萌”,其中“大萌萌”中的“大”又和童谣中原有的“小”对应:小茉莉和大萌萌,读起来也饶有风趣。
童谣中的“run”,含有“跑步、赛跑”的意思,通常译者的第一反应是“跑步”或“跑来跑去”,但我决定译成“赛跑”,因为童谣讲的是两个小朋友的故事,她们在一起玩耍时,赛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并且“赛跑”比“跑步”更生动形象。童谣中的“red currants”也就是红加仑或红醋栗,是一种欧洲水果,这种水果在中国很难见到,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译文中使用这个“外星人”词,便直接将其译作“红果”。我把“have lots of fun”(直译是“有很多乐趣”)译成了“快乐又逍遥”,因为这个短语在中文语境中很常用,并且我也希望读这首童谣的小朋友能借此学到新词汇。
我颇为得意的另一处翻译是把“garden”翻译成了“院子”而不是“花园”,这大概也源于我自己童年的经历。英国有悠久的花园文化,而在中国,很多老房子带的是院子,而不是花园。当然,这些院子里也会有花,有果树,有鸡鸭——格林纳威的童谣抒发的是对英国乡村生活的向往,我希望我的译文能让小读者们了解过去更亲近大自然的生活,也能勾起大读者们对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
收获季的月亮
作者/特德·休斯(英)
译者/拉柯
火红的月亮,收获季的月亮,
沿山丘滚动,轻柔地弹跳,
宛如巨大的气球,
直到它起飞,向上方沉没
躺在天空的底部,像一枚达布隆金币。
收获季的月亮来了,
驶过天空时呜噜噜轰鸣,像巴松管。
而大地以整个夜晚应答,像低音鼓。
这样大家就没法睡觉,
于是他们走到外面,那里榆树和橡树保持着
守夜的跪姿,以一种宗教仪式般的寂静。
收获季的月亮来了!
所有在月光中闪耀的奶牛和所有的绵羊
受到惊吓抬头看她,可是她正膨胀
到整个天空,红得像要烧起来,
并且越漂越近,就像世界末日。
直到愣头小麦的金色田野
大喊“我们熟了,快来割我们!”
河流因山丘融化而出汗。
译后记
在孩子和写作者两个角色之间找到同一个频道
特德·休斯(Ted Hughes)是英国20世纪最负盛名的诗人之一,1984年获得“桂冠诗人”的封号。他出生于约克郡的乡间,从少年时就发展出对自然世界的爱好。1960年休斯与同为诗人的妻子普拉斯(Sylvia Plath)有了第一个孩子。也许是孩子的诞生给了他灵感,从1961年开始,他进行了长达30年的儿童诗创作,包括著名的月亮系列和动物系列。
与很多儿童作家不同,休斯既写儿童诗,也写成年人的诗,他的儿童诗创作因此有一套独特的理念。在晚年的一次采访中,他曾表示,在为孩子创作时,他会想象自己处在读者的年纪会有什么感受,然后在身为孩子的自己和身为写作者的自己之间找到一个共同的频道,让自己的作品能同时满足两者的喜好——既符合小读者的想象,又达到成年读者的欣赏水准。
这次与读者分享的是休斯儿童诗创作达到成熟阶段的一篇代表作《收获季的月亮》(The Harvest Moon),收录于1975年出版的儿童诗集《四季歌》(Season Songs)。
这首《收获季的月亮》也能同时满足儿童与成人两类读者的期待。儿童熟悉其中一些形象,比如“轻柔地弹跳”的“巨大的气球”;成人则熟悉另一些形象,比如处于“宗教仪式般的寂静”的“守夜的跪姿”;“达布隆金币”则属于第三类,因其来自西班牙的域外神秘空间,会同时吸引儿童与成人。
作为儿童诗,这首诗的词汇和语法都不难,但这不是说休斯放松了对艺术微妙性的追求。第二行出现的“gently”和第七行出现的“booming softly”就让我感到有些棘手,前者是对气球在山丘上蹦蹦跳跳的形容,后者是对巴松管音质的形容,如果前者还勉强可以译成“轻柔”,那么后者就不能直接用“柔软”来译了,因为这首诗极力呈现出月亮的巨大及其运动的宏观,用这样轻的词是不合适的。绞尽脑汁,最后我决定采取拟声的意译,翻成“呜噜噜”,刚好符合这首诗自身的音乐性。
当然,这首诗也显示出休斯对自然的熟悉和敏锐的观察。比如用“stiff”来形容成熟的小麦,这完全忠于现实,成熟的小麦正是直挺挺的。不过,为了使之与下一句的拟人表达更贴切,也与贯穿全诗的幽默感更一致,我用了“愣头”这个词来体现。
有意思的是,翻译这首诗时,长江流域也正处于小麦的收获季节。收割机巨大的轰鸣从早持续到晚,在夜间,透过树林,可以看见田野里收割机雪亮的灯光,使得头顶的月亮都黯然无光。这与休斯诗里的景象虽不完全相似,但那激动人心的感受却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