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菊东篱
我们的村庄位于清儿岭埠山后,因此而得名埠后。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村后围绕到村前,河水湍急,说着笑着拐着弯儿,一直向南流淌到海(黄海)。
童年对这条小河的记忆很深,记得小河上有一封桥,那时的桥是用大理石碑(墓碑)架的,河水清澈见底,一群群的小鱼在游动,桥上桥下有村姑在槌洗衣服,(洗大件衣服被褥时用木棒槌洗,富裕人家用专门的洗衣棒,穷人家大都拿着插门用的门栓),河滩里的地上都是鹅卵石,洗完的衣服直接放在上面晾晒。两岸有成行的白杨、垂柳,有牛马牲口的叫声,鸟的叫声也很清脆。
一九七六二月我入伍时,戴着大红花最后一次跨过这条小河,踏过这封小石桥,河水哗哗流淌,欢快地说笑着。我有点舍不得离开家乡,舍不得这石桥、这小河,下意识地弯腰捧起了清清的河水喝了几口,一半洒落在新军装上。再见了我的家乡、小河、小桥……
入伍后,新兵连训练是在北京房山磁家务,那儿也有一条漫水河,河面比我们家乡的河面宽得多,也到处可见鹅卵石。水质可比不上我们村的河,因为上游有煤矿。星期天我们三五成群来到漫水河洗衣服。看到小河便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村前的那条清清的小河,那小石桥,仿佛又看见了小鱼在河里游动,听到了河的哗啦啦说笑声。
新兵连训练结束,我分配到驻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一所军营,在那儿也有一条河,这条河是大河,班长告诉我叫辽河。辽河河面更加宽阔,一眼望不到边,河滩野草丛生,河水很蓝很深,夏天,我们有组织地集体下去游泳。但还是觉得不如家乡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欢快地说着笑着流淌着。
当兵第四年,我第一次回家探亲,四年后重新踏入故乡的土地,来到这条好几年没见的小河。可这次没能喝上小河那清清的河水,小河上的石碑桥已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孔桥,白玉石砌的三孔桥,没赵州桥那么宏伟,却也很是大气,桥面十几米宽,有水泥栏杆,河水没那么多了,桥下仍有洗衣服的村姑,沙滩不见了,多了杂草丛生,洗完的衣服只能暂时放在杂草上面晾晒,小鱼也好像不多了……
如今家变化巨大,成排的新房,街道整洁干净,村庄漂亮了,老百姓都过上了小康生活。但家乡的小河,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小河,可以随意捧起水就喝的小河,已没有了河水的说笑声,没有了牛马的叫声,没了那种春天来了就开花的白杨。洗衣服的人少了,桥上跑的汽车多了,河床里的杂草多了。
现在真想念记忆里的那条小河,那条清澈见底,有小鱼,河水欢快地有说有笑的小河……
2022年11月20日
作者采菊东篱(鞠利),山东莱阳市人,1956年出生,1976年2月入伍。
编辑:李勋修《青烟威文学》编辑部